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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老宅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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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小镇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薄薄的雾,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极了李迎澜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缠缠绕绕的心事。官应炫坐在李迎澜老家的小院里,手里捧着一个斑驳的木盒——那是姑姑昨天提到的“迎澜的旧物箱”,盒盖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澜”字,是李迎澜小时候用美工刀刻下的,边缘还留着幼稚的锯齿痕。

“这盒子是迎澜八岁那年做的,”姑姑端着一碗温热的糖水走过来,放在石桌上,瓷碗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当时他刚学会木工,就缠着邻居家的爷爷教他做盒子,说要装‘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想来,这里面装的,全是他藏了一辈子的秘密。”

官应炫的指尖轻轻抚过盒盖的刻痕,木质的粗糙触感蹭得他掌心发痒,却远不及心里的酸涩。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木盒——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樟脑味扑面而来,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件件物品,每一件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李迎澜孤寂而执着的过往。

最上面是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白色的绒毛己经发黄,一只耳朵缺了半截,眼睛是用黑色纽扣缝的,其中一颗己经松动,摇摇欲坠。“这是迎澜五岁时捡的,”姑姑坐在官应炫身边,眼神里满是心疼,“他爸妈走得早,我工作忙,没时间陪他,他就抱着这个破兔子,天天躲在房间里说话。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听到他跟兔子说‘兔子兔子,你说我要是有个哥哥,会不会就有人陪我玩了’。”

官应炫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李迎澜日记里写的“今天又被同学欺负了,他们说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要是有个哥哥保护我就好了”。原来,李迎澜从小就渴望温暖,渴望有人保护,而他,那个在十年前救下他的“英雄”,本该是他的光,却在后来的日子里,亲手熄灭了这束光。

“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欺负?”官应炫的声音沙哑,指尖轻轻碰了碰兔子玩偶的耳朵,仿佛怕碰碎了李迎澜童年仅存的慰藉。

“可不是嘛,”姑姑叹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眼角,“他性子内向,不爱说话,别的孩子就欺负他老实。有一次他被几个高年级的孩子堵在巷子里,书包被扔在泥里,课本全湿了,他也不反抗,就抱着书包蹲在地上哭。后来还是邻居家的叔叔路过,把他送回来的,他身上全是泥,却只关心书包里的画本有没有坏——那里面全是他画的画,说是要攒着,等以后当设计师。”

官应炫的呼吸骤然停滞,脑海里闪过李迎澜被校园霸凌时的场景——十年前的那个下午,他救下的那个低着头、抱着画夹的少年,原来从小就习惯了独自承受委屈,习惯了将脆弱藏在画本里。而他,却在后来的日子里,一次次将李迎澜的画本当作“讨好白瑾的工具”,一次次忽视他眼底的失落。

“他的画本……”官应炫伸手在木盒里摸索,摸到一本泛黄的硬壳本子,封面上写着“小学画集”,字迹稚嫩,却透着认真,“这里面……都是他小时候的画吗?”

“是啊,”姑姑点点头,看着官应炫翻开画本,“他从小就喜欢画画,没钱买画笔,就捡别人剩下的铅笔头,在废纸上画;没钱买画纸,就把作业本的背面翻过来画。你看这张,是他画的全家福,他爸妈笑得很开心,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自己,手里拿着画笔——他总是说,等他当了设计师,就给姑姑设计一座大房子,让姑姑再也不用挤在小破楼里。”

官应炫低头看着那张全家福,画纸上的色彩很淡,显然是用蜡笔反复涂抹出来的,却充满了童真的渴望。画纸的右下角,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希望姑姑永远开心,希望爸妈能回来看看我”。官应炫的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了淡淡的蜡笔痕迹,也晕开了李迎澜童年的孤独与期盼。

“他总是这么懂事,”姑姑的声音哽咽,“有一次我生病,卧床不起,他才十岁,就学着做饭,结果把粥煮糊了,手还被烫伤了,却笑着说‘姑姑,没关系,下次我一定煮好’。他从来都不跟我说他的委屈,总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别人,把痛苦藏在心里。”

官应炫继续往下翻,画本里的内容渐渐从全家福、小动物,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侧影——有老师讲课的样子,有邻居家叔叔修车的样子,还有……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侧影,眉眼间竟有几分他的轮廓。

“这张……”官应炫的手指顿在画纸上,声音颤抖,“这是……我吗?”

“是你,”姑姑看着那张画,眼神里满是感慨,“这是他初中时画的,当时你己经考上了重点高中,是学校里的名人。他从同学那里看到你的照片,就偷偷画了下来,说‘这个学长好厉害,以后我也要像他一样’。从那时候起,他就把你当成了目标,天天说要考去你所在的高中,考去你所在的大学。”

官应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起李迎澜日记里写的“今天看到官应炫学长的照片了,他真优秀,我要努力,一定要靠近他”,想起李迎澜为了考上他所在的城市,熬夜学习的场景,想起李迎澜在大学时,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偷偷看他的样子……

原来,他早己是李迎澜生命里的“目标”,是他跨越山海也要靠近的光,而他,却在李迎澜终于靠近时,将他推入了深渊。

“他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躲在房间里画画?”官应炫想起姑姑昨天提到的,李迎澜高中时天天在房间里画他的侧影,忍不住问道。

“可不是嘛,”姑姑笑着点点头,眼神里却满是心疼,“他高三那年,学习特别紧张,却还是每天抽出时间画画。有一次我敲门送牛奶,看到他正对着一张你的照片画画,画的是你在操场打篮球的样子,他看得入了迷,连我进来都没发现。我问他‘迎澜,你画的是谁啊’,他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把画藏起来,说‘是……是学校里的学长,我觉得他打篮球很帅’。”

官应炫的指尖抚过画本里那个篮球少年的侧影,铅笔痕迹很重,显然是画了很多遍,每一笔都透着认真与痴迷。画纸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官应炫学长,你打篮球的样子真帅,我一定要考上你的大学,一定要亲眼看看你打篮球”。

“我当时要是知道……”官应炫的声音哽咽,眼泪汹涌而出,“我当时要是知道他这么喜欢我,我一定不会……不会把他当替身,不会这么对他……”

“孩子,别自责了,”姑姑拍了拍官应炫的肩膀,轻声安慰,“迎澜从来都没怪过你,他总是说‘官应炫很好,是我不够优秀,配不上他’。有一次他大学放假回来,哭着跟我说‘姑姑,我好像喜欢上学长了,可是他身边有别人了’,我问他是谁,他却不肯说,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迟来的深情,痛彻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只是抱着我哭,哭完了又笑着说‘没关系,只要能远远看着他,我就很开心了’。”

官应炫的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起自己大学时和白瑾形影不离,想起李迎澜在校园里远远看着他的样子,想起李迎澜在日记里写的“看到他和白瑾在一起,我好难过,却还是要笑着说‘祝你们幸福’”。原来,李迎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却还是心甘情愿地靠近,心甘情愿地当替身,心甘情愿地承受所有的委屈。

“他大学时……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和白瑾的事?”官应炫的声音沙哑,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听到更让他愧疚的答案。

“提过几次,”姑姑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无奈,“他说你和白瑾是学校里的‘金童玉女’,说白瑾长得好看,钢琴弹得也好,配你正好。他还说,他帮你做设计,帮你照顾白瑾,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只要你开心就好。有一次他打电话回来,声音发抖,说‘姑姑,我胃痛得厉害’,我让他去医院,他却说‘没事,我还要帮学长做设计,白瑾的专辑马上就要发行了,不能耽误’——现在想来,他当时的胃病就己经很严重了,却还是为了你,硬撑着。”

官应炫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李迎澜大学时帮白瑾做设计,熬夜到凌晨,想起李迎澜胃痛时苍白的脸,想起自己当时的冷漠与讥讽——“装病博同情”“咒自己死”,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扎在李迎澜的心上,也扎在他自己的心上。

“我真是个混蛋……”官应炫抱着画本,身体蜷缩成一团,在栀子花的甜香中,失声痛哭,“他都病成那样了,我却还骂他……我怎么能这么残忍……”

姑姑拍着官应炫的背,轻声安慰:“孩子,都过去了,你现在能来找他,能为他难过,说明你心里有他。迎澜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不会开心的,”官应炫抬起头,眼睛红肿,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己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他‘消失’了,就是为了逃离我……我现在才来找他,才知道他受了这么多苦,己经太晚了……”

“不晚,”姑姑握住官应炫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迎澜的心很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恨过你。你看这个,”姑姑从木盒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官应炫,“这是他‘消失’前寄回来的,里面没有信,只有一张照片——是你和他在雪山民宿的合照,他在照片背面写着‘谢谢姑姑,谢谢他曾来过我的生命里’。”

官应炫接过信封,颤抖着抽出照片——正是他在李迎澜旧手机里看到的那张,他从身后抱着李迎澜,李迎澜笑得很开心,眼底满是爱意。照片的背面,用李迎澜熟悉的字迹写着:“姑姑,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很感谢官应炫,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爱,哪怕这份爱很痛,我也不后悔。希望他以后能幸福,希望姑姑也能幸福。”

“他不后悔……”官应炫的声音沙哑,眼泪滴在照片上,晕开了李迎澜的字迹,“他竟然不后悔……”

“迎澜就是这样的孩子,”姑姑叹了口气,“他总是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哪怕自己受了再多的苦,也不会怪别人。你看这个木盒里的东西,全是他珍藏的回忆,有你的校牌,有你的照片,有你送他的黑色风衣的纽扣——他把风衣的纽扣拆下来,放在小盒子里,说‘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要好好珍藏’。”

官应炫低头在木盒里摸索,摸到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颗黑色的纽扣,正是他送李迎澜的那件黑色风衣上的——他记得那件风衣的纽扣掉过一颗,当时他还嫌麻烦,让李迎澜自己缝上,却没想到李迎澜会把纽扣拆下来,当作宝贝一样珍藏。

“他就是这么傻,”官应炫的指尖抚过那颗纽扣,仿佛能感受到李迎澜当时的珍视,“明明我对他那么不好,他却把我送的东西当成宝贝……”

“所以你更要找到他,”姑姑看着官应炫,眼神里满是期盼,“你要告诉他,你知道错了,你要好好对他,要给他一个家——这是他从小就渴望的,也是他这一辈子最想要的。”

官应炫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我会的,姑姑,我一定会找到他,我会给他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再也不会让他受委屈的家。我会陪着他,完成他所有未完成的梦想,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他,再也不让他一个人了。”

当天下午,官应炫在李迎澜的旧房间里,找到了更多关于他的回忆——书桌上的刻痕,是“GYX”三个字母,刻得很深,显然是刻了很多次;床底下的箱子里,放着他大学时的校服,洗得发白,却叠得整整齐齐;衣柜的角落里,挂着一件洗干净的黑色风衣,正是他送李迎澜的那件,衣领上还留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是李迎澜画画时不小心沾到的。

“这是他‘消失’前,特意回来取的,”姑姑站在门口,轻声说,“他说‘这件风衣是官应炫送我的,我要带着它,就像他陪着我一样’。他走的时候,抱着这件风衣,哭得像个孩子,说‘姑姑,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他,可是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找他’。”

官应炫走到衣柜前,伸手抚摸着那件黑色风衣,仿佛还能感受到李迎澜当时的温度。风衣的口袋里,他摸到一张折叠的便签,展开一看,是李迎澜的字迹:“官应炫,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熬夜了,别再总是喝那么多酒。你的胃不好,要记得按时吃饭,别让我担心。我会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祝你幸福。”

“我怎么能幸福……”官应炫的声音哽咽,将风衣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李迎澜最后的温度,“没有你,我怎么能幸福……”

傍晚时分,官应炫收到了助理的消息——国际侦探传来线索,在欧洲某座小镇的画展上,发现了一幅署名“澜”的作品,风格与李迎澜的设计稿高度相似,画的是雪山日出,画面的右下角,藏着一个细小的“GYX”缩写。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官应炫看着手机屏幕,激动得热泪盈眶,“李迎澜,我找到你了,我马上就来见你……”

他收拾好李迎澜的旧物——画夹、校牌、兔子玩偶、黑色风衣、未寄出的信,还有那个装着纽扣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放进遗物盒子里,仿佛将李迎澜的一生,都装进了这个盒子里。

“姑姑,我要走了,”官应炫站在小院门口,对着姑姑深深鞠躬,“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关于迎澜的事,谢谢您替他珍藏这些回忆。等我找到他,我一定会带着他回来,来看您,来看这个他长大的地方。”

姑姑点点头,眼里满是期盼:“好孩子,去吧,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好好对他。迎澜这孩子,苦了一辈子,该轮到他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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