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两位NAMRB的科长，杂货铺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那身笔挺的西装和公式化的笑容，如同一种无形的警示，提醒着他们所处的灰色地带并非法外之地。
周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脚踢开挡路的一个空纸箱：“操！真特么晦气！被那种玩意儿盯上，以后放个屁都得打报告了！”
余辉则走到主控制台前，调出了刚才门口的监控录像，反复观看着那两位科长离开时的细微表情和动作，试图分析出更多信息。
“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例行询问。”余辉暂停了画面，指着王科长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在观察，在评估。NAMRB最近内部资源倾斜方向可能有所变化，或者……我们处理的某些事情，触碰到了他们感兴趣的领域。”
“感兴趣？他们对我们那点破烂家当感兴趣？”周宁嗤之以鼻，“难不成也想收集点‘异常垃圾’？”
“未必是收集。”余辉眼神微冷，“也许是监控，也许是利用，甚至……收编。”
“收编？”周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他们滚蛋！老子自由自在惯了，才不去受那鸟气！天天写报告开会，还得看领导脸色？不如让老子去单挑‘熵’组织老大来得痛快！”
“根据NAMRB过往案例，对于无法掌控或可能构成威胁的民间异常处理单位，他们的策略通常是先接触、评估，然后要么吸纳，要么……”余辉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要么铲除？”周宁哼了一声，握紧了刀柄，“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牙口！”
“正面冲突是最愚蠢的选择。”余辉否定道，“我们需要的是周旋的资本和……一个合适的身份。”
他手指敲击桌面，似乎有了决定：“键盘，把之前注册的那个‘万象文化咨询有限公司’的资质文件调出来，还有那些‘民俗学研究’、‘特殊物品鉴定’的许可证明，全部更新一遍，做得漂亮点。”
键盘愣了一下：“啊？辉哥，那些玩意儿不是用来糊弄税务局和消防检查的吗？NAMRB那边能信？”
“不需要他们全信，只需要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合乎规则的说法。”余辉淡淡道，“很多时候，官方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能写入档案、能向上级交代的‘合理解释’。”
他看向周宁，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毕竟，就像某人常说的，我们是个‘正经处理机构’。”
周宁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脸上瞬间露出一种混合着嫌弃和“我懂你”的复杂表情，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没错！咱们可是有营业执照的正经公司！主营业务是……呃，文化咨询和物品鉴定！偶尔帮街坊邻居处理点‘民俗相关’的小麻烦，合理合法，热心公益！”
他的语气变得一本正经，仿佛刚才那个嚷嚷着要单挑NAMRB的人不是他。
“所以，”余辉接话道，“刚才的能量对冲事件，可以解释为我们正在‘鉴定’一件具有强烈负面能量残留的古董时，意外触发了其内部不稳定结构，导致能量泄漏。我们己动用‘专业设备’成功将其抑制并安全封存。整个过程虽有惊险，但完全在可控范围内，并未对公共安全造成实质性威胁。”
他看向键盘：“报告就这么写。数据方面，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键盘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明白！保证做得天衣无缝！能量峰值往下调两个等级，冲击范围缩小到店内，再加点专业术语和符合‘民俗学’视角的分析……完美！”
“至于我们的装备和能力，”余辉继续规划，“可以解释为‘行业特殊需求’定制的安保和研究工具，以及一些‘家传的、未经科学验证但凭经验最有效’的小技巧。就像某些古老的手艺人一样。”
“没错！”周宁一拍大腿，演技瞬间上线，摆出一副“祖传手艺不容置疑”的架势，“咱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和法子，科学解释不了很正常！但管用就行！”
一首旁听的夜莺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声对旁边的磐石说：“看，咱们队长们忽悠人的时候，默契度倒是满分。”
磐石憨憨地点头：“俺觉得队长们说得都对……”
苏沐则无奈地摇摇头，开始收拾刚才因为防御系统启动而震落的瓶瓶罐罐：“希望下次你们‘鉴定’的时候，动静能小点，我的药材很贵的。”
博士从实验室探出头，兴奋地喊道：“这个借口好！以后我的实验如果出意外，也可以说是‘鉴定事故’！”
余辉无视了这些杂音，最后总结道：“总之，从今天起，对外统一口径。我们是‘万象文化咨询有限公司’，一家有点特殊技术、专注于冷门领域、偶尔会碰到点‘小状况’但绝对守法的正经机构。”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冷光：“至于背地里如何处理那些‘非正常事物’，就是我们自己的‘商业机密’了。”
周宁得意地补充道：“没错！咱们可是有执照的！跟那些无证经营的野路子不一样！咱们是正规军！虽然干的活差不多……”
于是，在应对完官方的“问候”后，“万象杂货铺”明面上的身份变得更加“正经”了。
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家“正经公司”的地下室里藏着能斩杀怪物的兵器、关押着危险的异常物品、还有一群能把“能量对冲”轻描淡写说成“鉴定事故”的“专业人士”。
“正经处理机构”？ 呵，鬼才信。
但这层看似滑稽的伪装，在很多时候，或许就是他们继续“不正经”下去的最佳护身符。
毕竟，在阳光下，有时候更需要一个能摆上台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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