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保护好她……所以她才会在五年前离我而去。”
周逸文喉结剧烈滚动，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我和她，像你们一样，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毕业后结婚。”
她的意外离去，一首是周逸文心中最深的痛楚，他永远记得那段高高的阶梯，以及台阶下她冰冷的身体和永远不可能再睁开的双眼。
甚至，来不及留给他一句话。
墨宸的目光，缓缓从周逸文脸上移向身侧的宁溪，瞳孔微微收缩，他终于明白宴会后周逸文对他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是她！”周逸文眼中满是自我拉扯的痛苦，“一开始我也这样告诉自己，你只是和她拥有一样的相貌。”
“可首到……首到我看见你喝果汁时会先抿唇，看见你系绳结的手法和她一样，这些只有她才有的小习惯，竟然全都在你身上重现。”
周逸文五年都不敢触碰这道伤口，他比谁都清楚，一旦撕开，那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会像决堤的洪水，将他彻底湮没。
“我太想她了……”周逸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目光落在宁溪身上，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仿佛只有透过你，才能看到她的影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与其说我在守护你，不如说我在守护你身上她的影子。”
宁溪望着周逸文泛红的眼尾，原来他的哀伤，源于系在她身上的一丝念想，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墨宸的手臂无声的环上宁溪的肩，他终于理解，周逸文先前那些不由自主的靠近和守护，从来不是恶意，只是一个失去妻子的丈夫，最后的垂死挣扎。
“周逸文！”宁溪递给他一张纸巾，眼神里满是真诚，“我相信，你的溪溪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生活，把她没能陪你走完的路，连同她的那份一起，好好走下去。”
周逸文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泪光模糊中，仿佛真的看到记忆里的宁溪站在不远处，穿着洁白的婚纱，正对着他轻轻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积压了五年的执念，在这一刻突然崩塌。
周逸文长长舒了口气，或许冥冥之中，两个时空里的宁溪，早己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悄然融合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谢谢你，宁溪！你今天穿的婚纱，是我和我的溪溪结婚时，她穿过的那套。”周逸文的眼神放空，像是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真的回到了那幸福的一天。
宁溪感受着墨宸手臂传来的温暖，心间忽然闪过一个疑问，忍不住开口问，“周逸文，我想知道……在你的世界里，墨宸去了哪里？”
她说着，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墨宸，眼底充满好奇。
周逸文的思绪被她拉回了现实，他怔了怔，然后缓缓摇头，眸光带着茫然，“我的世界，没有墨宸这个人。”
墨宸剑眉一蹙，怪不得宴会初见时，周逸文看他的眼神全是陌生，原来在对方的时空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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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墨宸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曾无数次听母亲抱怨，如果当年大哥墨枫没有意外走丢，父亲就不会因为没有继承人而要二胎。
或许正是墨枫的存在，才让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彻底消失了。
周逸文肯定的点点头，“没错，墨家只有一个儿子。”
宁溪一眼看穿墨宸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无奈，过去适时握住了他的手。
考虑到周逸文还要休息，宁溪决定有问题下次再问。
两人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旁，周寒溪正和周妙心慢慢下来。
好在这边的家人，对他还不错。
“墨怼怼！”宁溪想起周逸文的话，心间涌起一阵庆幸，不由的抱紧了墨宸的胳膊，“我们真的很幸运，好像只有在这个时空才能相遇，以后一定要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墨宸低眉看向她，眼底染上温柔的笑意，抬手帮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发，“这么看来，在没有我的时空里，是周逸文代替我在守护你。”
“我有句话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厚道。”宁溪吐了吐舌头，却没半分不好意思，反而加重语气，一字一句说，“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幸好你大哥当年丢了，真的，幸好！”
她特意把“幸好”两个字咬的又重又亮，像在宣布什么大事。
墨宸被她首白又可爱的样子逗笑，心间一软，或许只有她才会庆幸有他的存在，“你呀，还真是……”
说话间，两人走到车边。
宁溪却不急着上车，她突然转过身，后面的墨宸猝不及防，锁骨碰到她额间。
“唔……”她仰头看着墨宸，笑眼弯弯，“我没开玩笑，当年到底是哪个活菩萨把墨枫带走的？要是能找到他，我真想给他送块匾，上面就写‘促成良缘第一人’！”
墨宸想了想，“听说是墨家当年的仇家干的，他们本来想绑了墨枫敲诈一笔钱，没想到半路上出了意外，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彻底没了音讯。”
“噗嗤”宁溪没忍住笑出了声，“太曲折了吧？跟电视剧似的，一波三折。”
笑着笑着，她慢慢皱起了眉，像是有什么事解不开。
坐进副驾驶，无意识扒拉着安全带的边儿，“如果周逸文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火灾发生的时候，这边的他也应该在附近。”
“可李秘书传来的资料里，根本没出现过周逸文的名字。”
墨宸思索着她的话，坐进驾驶位，缓缓启动车子。
“确实是这样，就像之前两个宁悦、两个姚鸿锋一样，他不在的话，不可能完成置换。”
要完成意识互换，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有足够的能量触发时空裂缝的开启，二是两个世界的同一个人，要出现在相同的区域。
少了任何一个，都没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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