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灵稻少了三株时,是小蛮住下的第五天清晨。
我像往常一样去院里看灵稻,刚走到田埂边,就发现靠近墙角的地方,少了三株,留下三个小小的土坑,土还是松的,像是刚被人挖走的。
阿竹拿着剑过来时,我正蹲在土坑边,捻着里面的泥土。
“师父,怎么了?”他好奇地问。
“灵稻少了三株。”我指了指土坑。
阿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谁挖的?是不是昨天来的那个药农?”
“不像。”苏珩不知何时也过来了,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土坑,“挖得很小心,没伤到旁边的稻苗,不像是外人干的。”
孔丘明也走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土坑,心疼得首叹气:“这灵稻长得多不容易啊,怎么就……”
我们正说着,小蛮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布包,看见我们围着灵稻田,突然停下脚步,眼神有点闪躲。
“你们在看什么?”她故作镇定地问,小手却把布包攥得更紧了。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布包上。布包鼓鼓囊囊的,边缘还沾着点湿泥。
“没什么。”我站起身,看着她,“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蛮的脸一下子红了,往后退了一步:“没……没什么!是我捡的石头!”
“石头?”阿竹走过去,想看看她的布包,“我看看是什么好看的石头。”
“不给!”小蛮猛地把布包往身后藏,却没拿稳,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是三株带着泥土的灵稻,稻穗上还挂着晨露。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蛮看着滚出来的灵稻,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不是我……我没……”
“小蛮,”我捡起灵稻,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为什么要挖灵稻?”
小蛮咬着嘴唇,没说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孔丘明叹了口气:“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我娘……我娘快不行了……”小蛮突然哭着喊了出来,“我听说这灵稻能治病,就想挖几株回去给我娘熬粥喝……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们不会发现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阿竹看着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反而觉得她很可怜:“师父,小蛮也是为了她娘,要不……就算了吧?”
苏珩也说:“她还小,不懂事,下次好好说她就行了。”
我看着手里的灵稻,稻叶上的晨露滚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人心头发沉。
小蛮还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幼兽,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娘真的快不行了”。
孔丘明蹲下身,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傻孩子,要灵稻跟我们说啊,何必偷偷挖呢?这灵稻得用灵泉水养着才有用,你这么挖回去,不到半天就蔫了。”
小蛮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真的?那……那我娘还有救吗?”
我把灵稻递还给阿竹,让他重新栽回土里,转身时瞥见小蛮冻得发红的小手——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泥,想来是凌晨就蹲在田埂边,一点点把灵稻挖出来的。
“跟我来。”我往药房走,小蛮怯生生地跟在后面,鞋底沾着的泥在石板路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阿竹和苏珩识趣地去收拾灵稻田,孔丘明则去厨房烧热水,院里只剩下狐狸跟着我们的脚步声。
药房的架子上摆着个青瓷罐,里面是用灵稻根熬的膏方,是我上个月特意为咳血的病人炼的。
我倒出三勺膏方,用温水冲开,递到小蛮手里:“这个比生挖灵稻管用,早晚各一勺,给你娘冲着喝。”
她捧着碗的手在抖,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我……我没东西跟你换……”
“不用换。”我指了指墙角的药臼,“以后每天来帮孔丘明碾药,算你帮忙的工钱。”
小蛮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笑,点头时辫子甩得像小鞭子:“我会好好碾药的!碾得比谁都细!”
等她捧着碗跑出去时,孔丘明端着热水进来,叹了句:“这丫头,倒跟你小时候一个犟脾气。”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窗外——小蛮正蹲在院里给狐狸喂野果,阳光落在她沾着泥的小脸上,倒比灵稻开的花还鲜活。
阿竹栽完灵稻回来,挠着头问:“师父,那膏方够喝几天?不够我再去采灵稻根?”
“够了。”我摸了摸药罐的温度,“等她娘好点,让她自己来学熬膏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苏珩在账本上记着什么,突然抬头笑了:“那以后药房得多备个小凳子了,给咱们的‘小帮工’用。”
院里的灵稻在风里晃了晃,新栽的三株也挺首了腰杆,像是在应和这满院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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