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银子送来了,装了满满三箱子,压得观门口的青石板都陷下去半寸。
老道临走时千叮万嘱,说魔神的爪牙己经越过沉渊谷,北边的三个凡人城邦都成了废墟,求我务必尽快动身。
我让苏珩把银子搬到账房,转头看见阿竹站在灵稻田边,手里的桃木剑插在土里,剑穗垂着,像打了蔫的稻穗。
“师父,”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我想去沉渊谷。”
苏珩正在清点银子,闻言手一抖,算盘珠子滚了满地:“你疯了?那是魔神!不是山下的小贼!”
小蛮抱着狐狸跑过来,铁疙瘩令牌在手里转得飞快:“阿竹哥,你打不过它的!孔爷爷说,当年好多神仙都被它吃了!”
阿竹没看他们,只是望着我,眼睛里的光却比剑穗上的红绸还亮:“我知道我打不过。可我想试试。”
他拔出桃木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这把我随手削的木剑,被他用灵力养了十年,竟也有了几分灵气。
“我练剑十年,劈过柴,护过药篓,挡过官差,”他的声音很稳,带着种不属于少年人的坚定,“可我从来没为谁真正拼过命。现在沉渊谷那边,肯定有很多像我爹娘当年一样的人,等着有人去救他们。”
他突然单膝跪地,把剑举过头顶:“师父,求您教我能对付魔神的剑法。哪怕只能多杀一个爪牙,多护一个人,我也想试试。”
苏珩想说什么,被我按住了。我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竹,想起他刚上山时,瘦得像根豆芽菜,抱着半块发霉的饼,眼神里却藏着不肯认输的狠劲。
这十年,他劈坏了十二把斧头,种熟了三十亩灵稻,剑穗换了七次红绸,可那双眼睛里的光,从来没暗过。
“对付魔神,靠的不是剑法。”我弯腰,把他扶起来,“是你心里的东西。”
我抓起他的手,按在灵稻穗上。的稻粒在他掌心轻轻颤动,里面的本源气顺着他的指尖往身体里钻。
阿竹浑身一震,桃木剑突然“嗡”地一声,青光暴涨,竟在地上映出道淡淡的龙影,那是他血脉里的皇族气运,被灵稻的生机引出来了。
“这是……”他看着自己的手,眼睛瞪得老大。
“你是前朝太子,血脉里藏着护苍生的气运;你是我徒弟,手里握着灵稻的生机。”我松开手,看着他,“这两样加起来,比任何剑法都厉害。”
阿竹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龙影越来越清晰,他突然转身,往山下跑:“我去看看!”
“等等!”苏珩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扔给他,“里面有灵稻饼,还有伤药。我算过了,你往东北走,能避开魔神的第一波爪牙,记得每天申时往回传消息,我用算珠定位……”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圈却红了。小蛮冲过来,把铁疙瘩塞进阿竹怀里:“这个给你!比你的剑厉害!打不过就用它砸!”
狐狸也窜上来,往他包袱里塞了根自己最爱的干草——大概是觉得这东西能救命。
阿竹看着我们,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我走了!你们等着我回来吃新米饭!”
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时,苏珩的算盘“啪”地掉在地上,小蛮扑进我怀里,哭得抽噎:“他会不会……会不会像我的亲人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我摸着她的头,看向沉渊谷的方向。那里的魔气更浓了,像化不开的墨。
“不会的,”我说,“他怀里揣着咱们的灵稻饼呢。”
那天晚上,我坐在门槛上,给阿竹新做了个剑穗。红绸里裹着一缕灵稻的本源气,摸起来暖暖的。
苏珩在账房里写写算算,烛光映着他的影子,很长很长。
小蛮抱着狐狸,趴在竹榻上,手里还攥着给阿竹留的灵稻馒头。
风吹过灵稻田,稻穗“沙沙”地响,像是在说:别怕,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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