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心’？”
苏瑾闻言，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悟性关乎天赋，掌控关乎技巧，这“心”之一字，却又玄之又玄，该如何考验？
云澈眼神微动，似乎对此关有所预料。大道至宝，尤其涉及空间这等至高法则，传承者心性若有不协，轻则传承蒙尘，重则遗祸无穷。虚空子设此一关，正在情理之中。
那苍老的声音并未解释，只是平淡地道出规则：
“此关无杀伐，无险阻，唯有问心。”
“尔等将各自陷入一方幻境，首面本心对空间之认知与抉择。”
“过关与否，皆在尔等一念之间。”
话音落下的刹那，苏瑾只觉眼前景象骤然模糊、旋转，云澈的身影、脚下的星光平台、乃至整个混沌虚空都迅速远去、消失。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己置身于一片完全陌生的场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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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之巅，脚下是一座繁华喧嚣、灯火通明的巨大凡人城池。夜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然而，他的神识却清晰地“看”到，在城池地底深处，一道积累了万载、恐怖无比的地脉煞气，正如同苏醒的巨龙，即将轰然爆发！一旦爆发，整座城池，百万生灵，将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以他筑基期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止这场天灾。但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一个冰冷而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以你新得的星辰引空之术，结合此地节点，可在煞气爆发前三息，于百里外强行撕开一道临时空间裂缝，将你自身传送至安全之地。”
“代价是，空间裂缝的开启会提前引动地脉失衡，使煞气爆发提前十息。”
“是独自逃生，还是与这满城蝼蚁共赴黄泉？”
声音冰冷，不容置疑。苏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提前十息……这意味着他若选择自己逃生，就等于亲手断送了这满城凡人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可若不走，他必死无疑！
他看着脚下那万家灯火，耳中仿佛能听到市井的喧嚣，孩童的嬉笑……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我……”苏瑾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剧烈的挣扎在他眼中翻腾。求生是本能，但有些东西，重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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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澈也陷入了一片幻境。
他立于一片无垠的虚空之中，前方，是一条由无数星辰与空间法则凝聚而成的、光芒万丈的通天大道！大道尽头，传来浩瀚无边的气息，那是他前世曾登临的——仙帝之境！只要踏上去，凭借此地磅礴的空间本源与他的积累，他有十足把握，能重归帝位，甚至窥得更高境界！
然而，在大道的起点，一条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布满了裂痕与荆棘的残破小路，蜿蜒通向另一个方向。小路尽头，气息微弱而遥远，但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那是故乡的气息，是地球的坐标！踏上此路，意味着他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仙帝之位，转而耗费无尽心力，去修复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跨界传送阵，前路茫茫，归期渺渺。
一个是力量与永恒的诱惑，一个是执念与情感的牵绊。
那冰冷的声音同样在他心底响起：
“帝路在前，触手可及。长生久视，俯瞰万界，岂不快哉？”
“归乡之路，荆棘遍布，希望渺茫。为一执念，舍帝位，弃长生，可值？”
“大道无情，当断则断。”
云澈静静地立于虚空，目光在那光芒万丈的通天大道与微弱残破的归乡小路之间流转。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挣扎与犹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仙帝之位？他早己登临过，又如何？
长生久视？若无心中挂念，与亘古顽石何异？
那冰冷的声音所说的“大道无情”，在他听来，何其浅薄。他所求之道，从不是无情之道。若连本心都可舍弃，纵成仙帝，也不过是力量的傀儡，大道的奴隶。
他甚至未曾多看那通天大道一眼，脚步抬起，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条残破不堪、希望渺茫的归乡小路！
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眼前的幻境如同镜花水月般，悄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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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所在的幻境中，时间仿佛凝固。他看着脚下的城池，眼中剧烈的挣扎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的坚定。
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任由掌心血滴落在塔楼冰冷的砖石上，对着那冰冷的声音，也对着自己的内心，轻声道：
“我辈修士，求长生，觅大道，若视众生如草芥，与魔何异？”
“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非我之过。但若为自保而主动加害，则心魔永驻，道途必断！”
“今日若弃他们而去，他日道心蒙尘，纵苟活于世，又有何意？”
“这生路……我不要！”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非但没有冲向那逃生的空间裂缝，反而运转全身星辰之力，化作一道璀璨的星辉光柱，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即将爆发的地脉煞气源头！他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尝试延缓，哪怕只能为这满城生灵多争取一瞬！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在他冲向毁灭的瞬间，幻境亦轰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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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虚空，星光平台。
云澈和苏瑾的身影几乎同时凝实，重新出现。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未曾散尽的波澜，以及劫后余生般的明悟。
虚空之中，一片寂静。那苍老的声音久久未曾响起。
良久，一声悠长的、仿佛蕴含了无尽感慨与欣慰的叹息，回荡在虚空之中：
“善。”
“空间，非仅利器，更载万物。持利器而怀仁心，方不负虚空浩瀚。”
“悟性、掌控、心性，尔等皆己通过。”
“虚空遗泽，当归有缘。”
随着话音，悬浮于虚空中央的那三样宝物——空间本源精华、传承玉简、完整阵图，同时绽放出柔和的光芒，缓缓飞至云澈面前。
考验，至此终结。
传承，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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