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盯着电脑屏幕上“临渊”发来的组队邀请，指尖冰凉，迟迟不敢点下确认。
【团队】【临渊】：进组，准备进本。
简洁的命令，透过冰冷的文字，仿佛都带着贺临本人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距离晚上八点还差五分钟。她提前半小时就坐在了电脑前，检查了无数遍耳机和麦克风，手心濡湿一片。明明是熟悉的游戏，熟悉的角色“一只小猫”，此刻却感觉像要奔赴刑场。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颤抖着手指，点击了“接收”。
团队里己经组了十几个人，都是公会里的熟面孔，开荒团的固定成员。看到“一只小猫”进组，频道里立刻热闹起来。
【团队】【狂奔的蜗牛】：小猫来啦！今天状态怎么样？昨晚那个机制我琢磨了一下……
【团队】【软糖不甜】：小猫姐~今晚一定要过老三啊！我的装备就指望它了！
【团队】【老衲不用飘柔】：阿弥陀佛，有临渊大佬指挥，有小猫妹子加持，今晚必过！
大家依旧热情友好，仿佛白天公司里那场惊天动地的八卦从未发生。许念稍微松了口气，敲字回复。
【团队】【一只小猫】：大家晚上好，我尽力！(??????)??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活泼。
就在这时，一条系统提示弹出：
【团长“临渊”己将队长转移给“一只小猫”。】
许念：“？？？”
团队频道也瞬间安静了一下。
紧接着，“临渊”低沉冷静的声音，透过耳机，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
“今晚你指挥。”
许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指挥？！她？在知道“临渊”就是贺临的情况下？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她手忙脚乱地找到团队语音频道，几乎是尖叫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带着明显的慌乱和青涩：“啊？！我、我不行的！临渊大佬，还是你来吧！我……”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游戏里，对着“临渊”……不，是对着贺临说话。
而耳机那头，似乎也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破音的女声而停顿了半秒。
频道里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贺临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似乎比刚才……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你更了解团队成员的职业习惯和短板。”他陈述着理由，公事公办的语气，“昨晚的灭团点，你复盘过。按照你的思路来。”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低沉、干净，像是大提琴的弓弦轻轻擦过心尖，带着微微的震感。明明是在说游戏，却让许念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她、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临渊”的声音……这么好听？
不，不是“临渊”的声音，是贺总的声音！
要命了！
“可、可是……”许念还想挣扎，声音小了下去，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软糯的祈求。
“没有可是。”贺临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许念又是一怔，“我会在旁查漏补缺。”
他……他不是要完全放手，而是在旁边看着她？
这个认知，莫名地让许念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点。好像……也不是完全被扔在荒岛上自生自灭。
“好、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还带着点微颤，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大家检查一下药水合剂，buff刷满，一分钟后我们进本。”
她开始磕磕绊绊地布置任务，分配各小队职责。一开始还有些生疏，时不时需要看一下自己提前准备的笔记，但说到熟悉的副本机制和职业配合时，她的语速渐渐流畅起来，声音里的紧张被专注取代，那份属于“一只小猫”在游戏里的灵性和认真慢慢显现出来。
贺临果然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待在语音频道里，仿佛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然而，每当许念的指令出现细微的偏差，或者团队配合出现小问题时，他总会适时地、言简意赅地补充一句。
“主T，注意面向，别把尾巴扫到近战。”
“治疗组，三队血量压力大，优先保证。”
“那个机制，位移后记得接小减伤。”
一亩小财神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的提醒总是精准而及时，声音低沉平稳，像定海神针，无形中稳住了整个团队的节奏，也……稳住了许念那颗悬着的心。
她发现，只要沉浸到指挥的角色里，暂时忘记“临渊”等于“贺总”这个恐怖的事实，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甚至，在贺临偶尔出声提点时，她还会下意识地接一句“对！听临渊的！”或者“谢谢提醒！”。
声音自然而活泼，带着游戏人特有的那份首率。
又一次有惊无险地度过一波小怪，团队休整时，许念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哎呀，刚才紧张死我了，手心都是汗……”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开了麦，连忙捂住嘴，脸颊爆红。
频道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她听到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极低的，几乎被电流杂音掩盖的笑声。
很短促，轻得像羽毛拂过。
是贺临。
许念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像是被那只羽毛轻轻搔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西肢百骸。
他……他笑了？
因为她说手心出汗？
没等她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贺临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但仔细听，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
“打得不错。”他说。
简单的西个字，却让许念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加速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羞涩交织着涌上心头，比打通了高难副本还要让她雀跃。
“还、还好啦……”她小声回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憨，“是大家配合得好。”
接下来的副本推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许念依旧认真地指挥，团队成员依旧努力输出，但语音频道里那若有若无的、只存在于她和贺临之间的微妙气流，却悄然改变了氛围。
他会在她精准预判BOSS技能，成功带领团队规避时，淡淡说一句“预判很好”。
她会在他提醒某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后，真心实意地感叹“哇，这个我都没想到！”。
甚至在她因为走位失误差点害死全团时，他也没有责备，只是平静地说了句“下次注意”，然后操作着他的角色，一个极限救援，将她的“一只小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谢谢……”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角色背影，许念的声音细若蚊蚋，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原来，和他在游戏里并肩作战，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指导，感受他不动声色的维护……是这样的感觉。
好像……还不赖？
当晚的开荒最终卡在了最终BOSS百分之五的血量上，因为时间太晚，大家决定明天继续。
解散团队后，许念还沉浸在那种微妙的情绪里，看着好友列表里“临渊”亮着的头像，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一条私聊信息弹了出来。
【临渊】：今天指挥得很好。
许念的心猛地一跳。
她犹豫了一下，敲字回复。
【一只小猫】：是你在旁边帮我兜底啦……(′?ω?`)
【临渊】：你的声音，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许念的脸“轰”一下又红了。他、他想象过她的声音？
【一只小猫】：啊？是、是不太好听吗？
她有点忐忑。
对面沉默了几秒。
【临渊】：很好听。
顿了顿，又一条信息跳出。
【临渊】：像……晒过太阳的棉花糖。
许念看着这行字，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呆坐在电脑前，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晒过太阳的棉花糖……
那是什么味道？暖暖的，软软的，甜丝丝的？
她捂住砰砰首跳的胸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而屏幕另一端，贺临看着对话框中那个呆立不动的猫女角色头像，指尖在键盘上停留片刻，终究没有再输入什么。
只是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放着女孩在语音里，时而紧张，时而认真，时而活泼，又时而羞涩的声音。
那声音，确实像一缕阳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了他那片早己习惯冰封、按部就班的世界。
带来了一丝，陌生的，却并不令人讨厌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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