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绣坊魅影，血色嫁衣
“刚才那个黑影什么来头，虚晃一刀就跑，串的比狐狸还快，会不会和案情有什么关联？”夜蔷薇一脚踢开路上的碎石，背着手若有所思的摇晃着走在鬼市的街道上。
长安鬼市深处飘来缕缕丝线香，混杂着陈年血腥气，在二更天的薄雾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夜蔷薇踩着青石板上斑驳的磷火，黑色判官袍角扫过街角蜷缩的饿死鬼，引来对方惊恐的呜咽。"啧，这年头连饿死鬼都知道躲着本判官走了。"她甩了甩新得的噬魂笔，笔杆上流云纹在幽冥灯火下泛着冷光，"胡璃，鼻子灵的话赶紧找绣坊，崔老鬼给的零食快吃完了。"狐灵从她袖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雪白狐耳抖落几点荧光："闻到了闻到了，东边第三家飘着哭哭啼啼的脂粉味。不过主人，你确定要穿这身中二制服逛街？鬼市的吊死鬼都比你潮。""这叫职业装！"夜蔷薇猛地把狐头按回去，"再吐槽就扣你三个月桂花酿。"穿过贩卖孟婆汤奶茶的鬼摊，忘川绣坊的幌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朱漆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红光如同凝固的血，将门前石狮子染成诡异的胭脂色。夜蔷薇刚要推门，门轴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自行向内敞开。绣坊内光线昏暗，数十支白烛在梁上无风自动，将满地绫罗绸缎照得如同铺开的尸衣。正中央的紫檀木架上，一袭正红色嫁衣静静垂落，金线绣成的鸳鸯仿佛在衣料上游动，细看却发现每根丝线都在微微渗血。
"【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怨念波动】。"
夜蔷薇突然怪声怪气地模仿机械音，"胡璃，记下来，这是本判官本月遇到的第13个灵异景点打卡点。""主人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狐灵的抱怨被一声幽幽叹息打断。穿水绿色襦裙的少女从嫁衣后转出，发髻上银簪随着魂魄的虚散微微晃动，正是被困在此地的绣坊主人苏轻瑶。
"夜判官终于来了。"苏轻瑶的裙摆扫过地面却不留痕迹，她指向那件血色嫁衣，袖口渗出的寒气让烛火骤然变蓝，"这是第七件了，每个穿上它的新娘魂魄都会在子时惨叫着化为飞灰。"夜蔷薇绕着嫁衣转了三圈，指尖悬在距衣料三寸处，感受到刺骨的怨念如同无数细针扎来。噬魂笔突然发出嗡鸣，笔端自动凝聚起一缕墨色光丝。她眼神一凛，中二气场瞬间收敛："记忆被篡改了，手法很拙劣但能量很强。"光丝触及嫁衣的刹那，无数破碎画面突然炸开——穿嫁衣的少女在铜镜前梳妆，脖颈渗出鲜血；喜房红烛摇曳，新郎用匕首划开她的手腕；染血的嫁衣被扔进古井，井底传来非人的嘶吼......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状，仿佛被什么力量强行撕碎。"果然有问题。"夜蔷薇咬着下唇，噬魂笔在掌心转出残影，"萧玦那家伙说这破笔能回溯记忆，关键时刻别掉链子......"话音未落，整座绣坊的烛火突然同时熄灭，只有嫁衣上的血色愈发鲜艳，如同活物般起伏搏动。
"呵，地府的小判官都敢在鬼市动土了？"熟悉的戏谑声从房梁传来，夜蔷薇猛地抬头，只见萧玦斜倚在雕花横梁上，玄色锦袍衬得肤色胜雪。他指尖转着枚青玉龙纹佩，月光从他身后破窗而入，将嫁衣照出无数蠕动的人脸轮廓。"又是你这偷窥狂！"夜蔷薇挥笔指向他，"本判官办案关你古董贩子什么事？""关我事？"萧玦轻飘飘落地，玉牌在指尖划出银弧，精准贴在嫁衣领口。诡异的红光如同被冰封般退去，露出衣料上被怨气侵蚀的焦黑纹路，"这绣坊用的不是普通丝线，是用枉死新娘的发丝混着朱砂织的。你那破笔再搅和下去，整条街的鬼魂都要被怨气吞噬。"
"哈？你质疑本判官的专业能力？"夜蔷薇气得头顶快冒烟，噬魂笔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萧玦，笔杆发烫，"上次在奈何桥偷瞄我看《地府判官守则》的是谁？在忘川边装忧郁帅哥钓女鬼的又是谁？"两人周身气场碰撞激起旋风，吹得苏轻瑶的魂魄都开始闪烁。萧玦步步紧逼，墨色瞳孔里翻涌着夜蔷薇看不懂的金芒："至少我不会带着只会偷喝桂花酿的宠物办案。""谁偷喝了？！"狐灵"嗖"地从袖中窜出，爪子上还沾着桂花酿的酒渍，"明明是那个卖酒的吊死鬼硬塞给我的！"话音未落，它突然竖起耳朵，鼻子使劲嗅着空气，"哎呀主人我去去就回！西街新开的孟婆汤冰淇淋买一送一！"白影一闪就没了踪影，留下夜蔷薇在风中凌乱。
萧玦挑眉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现在能好好查案了？还是说需要我把你的狐狸抓回来打屁股？""闭嘴！"夜蔷薇深吸一口气转向嫁衣，却发现刚才被玉牌镇压的怨气正在反噬。更诡异的是，衣料上那些人脸轮廓开始吟唱，无数细碎的女声重叠着，像是在诉说同一个被篡改的故事。噬魂笔突然脱手飞向嫁衣，在半空中自动划出玄奥符文。夜蔷薇瞳孔骤缩——这不是她的手笔！萧玦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伸手想抓住笔杆，却被一道金光弹开。"不好！记忆封印被强行破开了！"随着笔尖刺入嫁衣的瞬间，整座绣坊突然剧烈摇晃。无数血色丝线破窗而入，在空中织成巨大的茧，将夜蔷薇和萧玦困在中央。茧壁上浮现出苏轻瑶的脸，温柔的眉眼扭曲成痛苦的形状，血泪从她眼角滑落："救我......他又来改记忆了......"夜蔷薇眼睁睁看着少女的魂魄被黑丝缠绕，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噬魂笔"哐当"落地，笔端沾着的不是墨水，而是鲜红的人血。
萧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有人来过这里，他在收集新娘魂魄。"他的声音难得没有戏谑，"那些被篡改的记忆不是随机的，是某种祭祀仪式......"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狐灵气急败坏的尖叫："主人！冰淇淋里有虫子！好多好多会动的红线虫子——"。
夜蔷薇猛地转过头来，只见胡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狐毛冲来，爪子上缠着根不断蠕动的血红色丝线。而绣坊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穿嫁衣的女魂，她们的脸都被细密的丝线缝成诡异的笑容，手中剪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萧玦将夜蔷薇拽到身后，青玉龙佩悬浮在两人头顶："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呢。""废话！"夜蔷薇从靴筒抽出判官刀，刀刃映出女魂们扭曲的倒影，"本判官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地盘搞事！"血色嫁衣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展开，露出内衬用金线绣成的诡异图腾。夜蔷薇突然想起崔珏给的卷宗——三个月来，长安城里失踪的新娘己经增加到七人了。而她们的共同点，都是在失踪前收到过一件来历不明的嫁衣。
噬魂笔在地面上嗡嗡震动，笔杆上的流云纹逐渐清晰，隐约构成一张残缺的星图。夜蔷薇突然福至心灵，抓起笔指向最近的女魂："萧玦，帮我个忙！""哦？终于肯求我了？""少废话！"夜蔷薇笔尖凝聚灵力，"你压制左边三个，右边的交给我！等解决完这票，本判官请你喝胡璃偷藏的那坛百年桂花酿！"萧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玉牌化作流光飞向女魂们："这可是你说的。"月光下，黑发红衣的判官与玄袍墨发的神秘男子背靠背站在血色茧房中央。噬魂笔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笔端凝聚的灵力撕裂夜幕，将绣坊魅影连同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一并拖入即将破晓的黎明之中。
而此刻正在啃冰淇淋的狐灵还不知道，它爪子上那根血线，正是解开整个连环凶案的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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