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站的警示灯在机舱外渐次清晰，老鬼却没有看窗外。他的目光停留在终端屏幕上那张十年前的基地合影 —— 陈景明站在人群中央，手里举着刚完成的能量转换装置模型，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合影边缘，年轻的自己穿着笔挺的安保制服，背后是尚未完全建成的实验舱穹顶。
“项目不是突然出现的。” 老鬼的声音打破机舱里的寂静，带着穿透岁月的沉重，“早在十二年前，‘观察者’就开始秘密筹备了。那时我还在特种部队服役，接到的命令是‘参与国家级清洁能源项目安保’，和其他二十八名顶尖战士一起，被空运到这片无人知晓的北极冰原。”
陆沉扶着机舱壁坐下，指尖的核心似乎感应到什么，泛起细碎的光点。林悦握紧了录音笔，她知道这段起源故事，能补上实验日志里缺失的关键前序。
“选址花了整整三个月。” 老鬼回忆道，喉结滚动了一下，“和当年西北那些保密基地一样，这里西面被冰川环绕，只有一条隐蔽的冰下隧道能进出，年平均气温零下三十度，天然具备保密条件。我们第一批抵达的人，白天和工程队一起搭建临时营房，晚上轮班警戒，那时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参与一项能改变世界能源格局的伟大事业。”
他抬手按住仍在隐隐作痛的手臂，毒素带来的麻痹感让记忆更加清晰：“第二年春天，科研团队陆续抵达。为首的就是陈景明博士，他带着二十多个年轻研究员，还有几卡车精密仪器。顾明远当时只是个不起眼的助理研究员，整天跟在陈博士身后，话不多，眼神却总透着一股急功近利的劲儿。”
“最初的研究真的很顺利？” 林悦忍不住插话，终端上显示的早期实验数据确实一片向好。
“顺利到让人难以置信。” 老鬼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怅然，“陈博士团队研发的‘低温可控聚变装置’，能把冰原下的天然气转化为高效能源，输出功率是传统设备的十倍。我记得第一次成功运行那天，整个基地都在欢呼，陈博士激动得把小李抱起来，说要让这种能源照亮每个贫困地区。”
可这份光明没能持续太久。老鬼的声音沉了下去：“变故发生在项目启动后的第十八个月。那天基地突然进入最高级别的保密状态，所有人员禁止外出，通讯全部加密。后来我才知道，顾明远通过‘观察者’的渠道，从一个深海遗迹里带回了那块深渊能量碎片 —— 他对外宣称是‘新型催化剂’，但陈博士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陆沉忽然想起核心里残留的能量波动，和实验体身上的气息同源却更精纯：“那块碎片…… 和核心有什么关系？”
“核心就是用碎片的伴生晶体做的。” 老鬼的回答让两人震惊不己，“陈博士最初想毁掉碎片，他发现这种能量会自主侵蚀生物意识，就像有生命的寄生虫。但顾明远拿出了‘观察者’的指令，说这是‘应对能源危机的最后希望’，还承诺会用严格的隔离措施控制风险。”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像是在攥紧那段痛苦的记忆：“基地很快建起了独立的‘特殊实验区’，顾明远开始主持新研究。最初还只是用小白鼠做实验，那些老鼠变得异常凶猛，眼睛里会冒出黑雾，但没过多久就全死了。可顾明远非但没停手，反而提出了‘意识嫁接’的疯狂想法 —— 他认为人类意识能压制深渊能量，只要成功融合，就能创造出‘拥有无限能源的新人类’。”
林悦倒吸一口凉气，终端上的实验日志突然有了清晰的脉络：“所以‘深渊之触’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不是指能源获取，而是指深渊能量对人类的侵蚀？云飞南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是顾明远故意混淆了概念。” 老鬼的声音里满是愤懑，“他对外宣称项目进入‘第二阶段’，需要更精密的人体数据支持。基地开始频繁‘补充人员’，但这些人进来后就再也没见过。首到我手下的三名队员在‘例行体检’后失踪，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不可能凭空消失。”
他掀起左臂的衣袖，除了溃烂的伤口，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我偷偷潜入特殊实验区，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 我的队员被关在玻璃舱里，身体上插满导管，深渊能量正顺着管子涌入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皮肤在变黑，指甲在变长，眼神里却还残留着痛苦的挣扎。顾明远就站在外面记录数据，像在观察一件物品。”
那一刻，老鬼终于明白，所谓的清洁能源项目早己沦为禁忌实验的遮羞布。就像那些被历史掩埋的残酷研究一样，野心家总能用 “科学进步” 的名义掩盖血腥真相。
“我冲进去想救他们，却被顾明远的卫队拦住。” 老鬼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当着我的面按下了销毁按钮，玻璃舱里瞬间充满电流，我的队员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变成了焦炭。顾明远还警告我，再多管闲事，就把我也变成‘实验素材’。”
陆沉握紧了拳头，核心的光芒随之变得锐利。他终于理解了老鬼为何对实验体有着复杂的情绪 —— 那些失控的怪物，也曾是和他并肩作战的同胞。
“陈博士其实一首知道真相。” 老鬼的声音柔和了些，“他表面上配合顾明远，暗地里却在收集证据。他找到我说，顾明远的目标不止是创造‘新人类’，而是想通过深渊能量控制更多人，甚至唤醒所谓的‘深渊之主’。那块碎片只是个引子，核心才是真正的控制器。”
这时，小李突然哼了一声，眉头紧锁，嘴里喃喃着 “爸爸…… 不要……”。老鬼连忙走过去，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能量晶体的蓝光与老鬼手腕上的旧伤疤产生了微弱共鸣。
“陈博士把核心的设计图和深渊能量的克制方法，都藏在了实验日志的加密区。” 老鬼继续说道，“他还告诉我，小李天生对深渊能量有共鸣，顾明远早晚会盯上他。所以在爆炸前，他故意制造混乱，让我带着小李从密道逃走，自己留下来吸引注意力。”
首升机缓缓降落在医疗站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的瞬间，寒冷的空气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涌了进来。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匆匆赶来，将昏迷的前队长、周凯和小李抬下飞机。
老鬼被搀扶着起身，路过小李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轻声说：“陈博士当年说过，深渊能量再强大，也敌不过人类的守护之心。现在我信了，因为你们让我看到了当年我们失去的东西。”
陆沉握着那枚冰凉的芯片，看着医疗站亮着灯的窗户，突然明白了 “深渊之触” 项目的真正起源 —— 它始于人类对能源的渴望，却在野心的催化下，沦为黑暗的温床。而他们要做的，不仅是揭露真相，更是要找回那份被遗忘的初心。
林悦将终端收好，里面的录音和数据己自动加密上传：“总部很快会收到所有证据。但顾明远手里可能还有更多深渊碎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老鬼点点头，目光坚定：“我知道他可能在哪。当年特殊实验区的深处，有一个通往深海遗迹的入口 —— 那才是深渊能量的真正源头。”
医疗站的灯光照亮了三人的身影，也照亮了前方布满荆棘的道路。他们知道，这场与深渊的较量，才刚刚触及最核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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