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救人之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苏云晚的预料。
“永昌侯府三小姐”之名不胫而走,连带着她那手闻所未闻的“夺命神技”被传得神乎其神。一时间,永昌侯府门庭若市,不仅有好奇打探的各府女眷,更有一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前来求医问药的各色人等。
王氏气得在房中摔碎了一套最喜欢的官窑茶具,却碍于侯爷的态度和外界关注,不敢再明着对苏云晚下手,只能暗中咬牙,吩咐门房尽量将求医者挡在外面。
苏云晚对此倒是颇为平静。名声于她,是双刃剑,但眼下,利大于弊。它带来了关注,也带来了机遇。
这日,她再次向父亲苏擎请命。
“父亲,近日府外求医者众,女儿深居内宅,实为不便。且女儿钻研医道,需大量病例实践,闭门造车终是徒劳。”苏云晚语气恳切,“女儿想在外城开设一间小医馆,一则可方便救治病患,积累经验;二则,所得诊金亦可贴补家用,不再事事仰赖府中。”
苏擎闻言,沉吟不语。女子行医己属惊世骇俗,开设医馆更是闻所未闻。但想到女儿那身神鬼莫测的医术,以及她近日带来的名声(这名声对永昌侯府并非坏事),他心中又有些动摇。
“你可知,女子抛头露面,于你名声有损?”苏擎沉声道。
“父亲,医者父母心,救人性命胜过虚名万千。”苏云晚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女儿愿以医术立身,而非依附侯府之名。且女儿会以帷帽遮面,不会以真面目示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苏擎最终点了点头。这个女儿,心志之坚,远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他或许……该给她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准了。地点、人手,让苏安协助你。一应开销,先从府中支取,日后你自行承担。”苏擎顿了顿,补充道,“务必谨慎,莫要惹出祸端。”
“谢父亲!”苏云晚心中一定。有了父亲的首肯和苏安的协助,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她雷厉风行,在苏安的帮助下,于外城临近平民区、租金适中的地方,盘下了一间不大的临街铺面。位置不算顶好,但胜在清静,方便真正的贫苦百姓前来。
她没有选择华丽的装潢,而是将铺面收拾得干净整洁,通风明亮。门口悬挂一块朴素的匾额,上书三个清秀却有力的字——**杏林堂**。
她没有大肆宣扬,只在门口立了一块小木牌,上书:“每日义诊十人,贫者优先。疑难杂症,酌情接诊。”
开张之初,门可罗雀。世人皆对这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女郎中”抱有疑虑。偶尔有胆大或实在无钱就医的贫苦百姓前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医手倾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也多是小病小痛。
苏云晚并不急躁,对每一位病患都极其耐心。她诊脉精准,问诊详细,开的方子药材普通却配伍精妙,效果往往奇佳。尤其对于一些常见的妇人病、小儿病症,她更有独到的见解和治法。
渐渐地,“杏林堂有位女神医,医术好,心肠更好”的消息在平民百姓中流传开来。前来求医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那“每日义诊十人”的木牌前,时常排起小队。
这一日,杏林堂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一位衣着朴素、面色蜡黄的老妇人,被儿子搀扶着进来,不停地剧烈咳嗽,痰中带着血丝,呼吸急促,己是油尽灯枯之象。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那汉子声音哽咽,“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肺痨,没救了……”
肺痨(肺结核),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治之症。
苏云晚示意他们坐下,仔细为老妇人检查。听诊器是没有的,她只能依靠望闻问切。她发现老妇人虽有典型的肺痨症状,但舌苔、脉象又有细微不同。
“老人家,您除了咳嗽、咳血,是否午后常感觉身上发热,夜间盗汗,食欲不振,浑身乏力?”苏云晚温声问道。
老妇人虚弱地点头。
苏云晚心中有了初步判断。这确实是肺结核的典型症状,但并非没有希望。她记得一些中药对抑制结核杆菌有辅助作用,更重要的是,需要加强营养和隔离。
她开了个方子,以百部、黄芩、丹参等为主,旨在滋阴清热、止血杀虫。又详细嘱咐那汉子,如何给老妇人补充营养(鸡蛋、豆浆等),如何将她的衣物、餐具单独煮沸消毒,如何保持居室通风。
“此病传染,需格外注意。按此方调养,或有转机。”苏云晚将包好的药递过去,并未收取诊金和药费。
那汉子千恩万谢地扶着母亲离去。
约莫一个月后,那汉子竟再次来到杏林堂,这次他满面红光,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神医!神医!我娘……我娘她好多了!咳嗽少了,也不咳血了,能下地走动了!您真是活菩萨啊!”
他激动的声音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肺痨都能治?众人哗然!
此事一经传出,杏林堂名声大噪!不再仅限于平民百姓,一些家中有着“不治之症”病患的殷实人家,甚至小官吏之家,也开始悄悄前来求医。
苏云晚依旧宠辱不惊,每日按时坐诊,帷帽下的面容无人得见,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和一双稳定施针、精准开方的手。
她开始有意识地培养秋纹和青黛辨认药材、处理简单外伤。张嬷嬷偶尔也会借口出府,来医馆帮忙,看向苏云晚的目光充满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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