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敲第一响时，陆风就醒了。后背的伤口结了痂，一动就扯得疼，可他还是爬起来 ，今日的柴还没砍够，若是再被扣米，怕是撑不到月底。
他摸了摸暗格里的《鸿蒙诀》，没敢拿出来 ，柴房人多眼杂，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揣了块昨天省下的干饼，扛着柴刀往黑松林走，路过墨尘的木屋时，看见院长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块刻了一半的木牌，上面的纹路和赵虎袖口的暗纹有点像。
“陆风，” 墨尘的声音很轻，却在清晨的薄雾里传得很远，“你昨天去哪了？杂役院的人说你失踪了。”
陆风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回院长，我昨天砍柴时迷了路，在林子里待了一夜。” 他没敢看墨尘的眼睛，怕被看出破绽。
墨尘没追问，把手里的木牌递过来：“这是‘聚气阵纹’的基础版，你若是没事，就跟着我学刻。学会了，对你修炼有好处。”
陆风接过木牌，指尖触到刻痕时，突然觉得丹田一阵发热 ， 是《鸿蒙诀》的灵气在动。木牌上的纹路很细，是用小刀一点点刻的，边缘还带着毛刺，显然是刚刻的。
“院长，我…… 我没学过刻阵纹。” 他小声说。杂役院的规矩里，阵纹是外门弟子才学的东西，他们这些杂役，连碰都不能碰。
墨尘笑了笑，从屋里拿出把小刻刀：“没关系，我教你。你这孩子性子稳，比赵虎那混小子适合学这个。” 他握着陆风的手，教他怎么握刀，怎么顺着木纹刻 “引气纹”，指尖传来的温度很暖，比柴房的稻草堆还暖。
陆风跟着刻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刻出道像样的纹路。墨尘看着他的手，指节上还沾着昨天爬陡坡时的泥：“你昨天摔得不轻吧？这伤得好好养，别感染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药膏，“这是‘愈伤膏’，你拿去用。”
陆风接过瓷瓶，心里一阵发暖。在杂役院三年，除了爹娘，还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他刚要道谢，就看见墨尘袖口闪过道暗金色的光，是阵纹！和赵虎袖口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复杂，像多了几道分支。
“院长，您这袖口的……” 他刚开口，墨尘就把袖子往下拽了拽，遮住了阵纹。
“没什么，” 墨尘的语气突然淡了点，“你赶紧去砍柴吧，别耽误了活。刻阵纹的事，别跟其他人说。”
陆风点点头，扛着柴刀往黑松林走。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墨尘院长为什么会有和赵虎一样的阵纹？为什么不让他跟别人说学阵纹的事？
砍柴时，他试着运转《鸿蒙诀》，却发现灵气卡在丹田口，怎么也进不去 ，是到了淬体境初阶的瓶颈。秘籍里说，突破瓶颈需要 “外力引气”，要么是丹药，要么是灵材，可他连最低阶的 “聚气丹” 都买不起。
傍晚回到柴房，他趁着其他杂役去领份例米，拿出《鸿蒙诀》翻了两页。刚看到 “隐脉引气” 的章节，就听见柴房外传来阵 “咯吱咯吱” 的声音，像有人在啃木头。
他赶紧把秘籍藏起来，点亮油灯 ，柴房的角落，有只巴掌大的老鼠，正抱着根木柴啃。可那老鼠的脸不对劲，是人的脸！淡蓝色的眼睛，小小的鼻子，连嘴唇都是粉色的，像个缩小的娃娃。
“人、人面鼠？” 陆风吓得差点把油灯摔了。他在杂役院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说上古有 “人面兽”，可从没听说过有 “人面鼠”。
那人面鼠停下啃柴，抬起头盯着他，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过木板：“墨尘要杀你…… 小心墨尘……”
话音刚落，人面鼠就钻进柴堆里，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根啃了一半的木柴，上面有牙印，像人的牙印。陆风愣在原地，手里的油灯晃得厉害 ， 墨尘院长要杀他？那个给他人药膏、教他刻阵纹的院长，怎么会要杀他？
他走到柴堆旁，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人面鼠。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在柴房的墙上，影子晃得像鬼影。陆风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又摸了摸暗格里的《鸿蒙诀》，心里第一次生出恐惧 ， 这杂役院，怕是比黑松林的悬崖还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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