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门口那尊朱砂木偶鬼，成了长安城最热闹的景致。
木偶约摸孩童大小，青面獠牙，眼珠是两颗涂了桐油的琉璃珠。
风吹过，竟会随着绳索晃动，活似在眨眼。
官府特意在木偶旁立了块牌子：
“此乃玄真观妖人伪造厉鬼，以慑人，盗取财物！”
百姓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
“乖乖，这鬼做得真邪乎！眼睛还会动！”卖炊饼的王嫂拽着丈夫的袖子，声音发颤。
“嘘！小声点！”旁边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压低声音：
“听说虾仁大人就是凭这木偶，揪出了幕后黑手！”
虾仁站在府衙台阶上，望着攒动的人头，朗声道：
“各位乡亲！此木偶所用朱砂，与五名富商指甲缝残留的朱砂成分相同！皆掺有西域金粉——
这是玄真观术士伪造‘鬼上身’的铁证！”
人群炸开了锅。
“原来不是真鬼！”
“那五个富商的死，是这些贼道人干的！”
“虾仁大人真是活神仙！专破这种邪门歪道！”
议论声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挤进人群。
老汉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袄，肩头搭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浑浊的眼睛盯着木偶，突然喊：
“大人！我知道玄真子在哪儿！”
全场寂静。
虾仁走下台阶，扶住老汉：“老人家请讲。”
老汉咽了口唾沫：
“上月十五，我去终南山采蘑菇……在鹰崖山洞里，看见几个穿道袍的道士围着火炉炼丹，炉子边上堆着好多黄绢包裹的东西……跟这木偶身上的料子一样！”
“鹰崖哪个方位？”虾仁心头狂跳。
“顺着山涧往上走，过了三道瀑布，有个山洞口挂着铜铃！”老汉比划着：
“他们见了我，还拿迷香熏我，要不是我跑得快……”
虾仁立刻转身：“备马！去终南山鹰崖！”
终南山鹰崖，山势险峻，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通。
虾仁带着五十名精锐捕快，连夜摸黑上山。
山风刺骨，松涛如吼，捕快们手持火把，像一条火龙蜿蜒而上。
“大人，到了！”捕头李虎指着前方。
山涧边，一个天然溶洞赫然在目。
洞口挂着锈迹斑斑的铜铃，风吹过，发出沉闷的响声。
“里面有人吗？”李虎低喝。
无人应答。
虾仁挥手：“包围洞口！弓箭手上前！准备火攻！”
话音未落，洞内突然冲出七八条人影！为首一人身穿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正是玄真子！
“玄真子！束手就擒！”虾仁厉声喝道。
玄真子眼中闪过惊诧，随即冷笑：“虾仁，你倒是狡猾！竟用木偶引我来此！”
“引你来？”虾仁嗤笑，“是你的贪婪，引你进了死地！”
捕快们张弓搭箭，火把照亮了洞内——
十几箱财物堆在角落，箱盖上印着“吴府”“钱庄”的封条！罐、朱砂缸、成捆的黄绢道袍，狼藉满地。
三天后，长安府衙大堂。
玄真子五花大绑跪在堂下，脸色惨白。
他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从山洞搜出的证物：
染血的迷香瓶、掺金粉的朱砂、富商的储物箱钥匙。
“玄真子！”虾仁一拍惊堂木：
“你可知罪？”
玄真子昂首冷笑：
“贫道乃终南山高人，替天行道！那些富商为富不仁，贫道取他们不义之财，有何罪？”
“替天行道？”虾仁抓起一把朱砂颗粒，撒在堂下：
“用迷晕人，盗走血汗钱，再伪造厉鬼索命的假象！这就是你的‘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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