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府书房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后,林雅馨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却又诡异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燕昭迟并未将她禁锢在东宫,而是让她回到了尚书府。美其名曰“静养”,实则更像是一种放任的观察。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她这个“异数”会如何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破局。
尚书府内,因着太子明显“青睐”,林雅馨的待遇己是天壤之别。继母柳氏虽眼底藏着嫉恨,面上却再不敢有半分怠慢,吃穿用度一律按最高规格。下人们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未来可能一步登天的大小姐。
然而,林雅馨并未沉溺于这虚假的荣华。她很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燕昭迟那莫测的兴趣之上,如同空中楼阁,脆弱不堪。她必须尽快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和价值。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整顿自己身边的事务。借着“养病需要清净”,将院子里一些眼线不清、手脚不干净的仆役或打发或敲打,逐步换上了些看似老实、或可争取之人。秋月经过落水之事,对她更是忠心耿耿,成了她的得力助手。
同时,她利用原主记忆中那点可怜的家族信息,结合燕昭迟偶尔让人送来的、夹杂在书籍点心中的只言片语,开始梳理京中势力关系。她发现,林尚书看似中立,实则暗中与三皇子一脉有所往来。而燕昭迟这位太子,地位虽看似稳固,却并非高枕无忧,至少三皇子及其母妃德妃一党,就一首在暗中觊觎。
这日,林雅馨正对着一本账册蹙眉。这是她设法从库房管事那里“借”来的,原主母亲当年的嫁妆清单。账面看似清晰,实则漏洞百出,明显被人动了手脚,侵吞了大量田庄铺面的收益。不用想,也知道是柳氏的手笔。
“小姐,夫人那边派人送来帖子,说是三日后德妃娘娘在宫中举办赏花宴,邀请各家闺秀前往,特意嘱咐您一定要去呢。”秋月拿着帖子进来,脸上带着忧色。
林雅馨接过制作精美的帖子,指尖划过冰凉的缎面。德妃?三皇子的生母。这场赏花宴,恐怕是场鸿门宴。柳氏特意“嘱咐”,无非是想看她这个得了太子“青眼”的嫡女在宫中出丑,或者……借德妃之手打压她。
去,还是不去?
若不去,显得她怯懦,更坐实了“不堪大用”的名声,恐怕会让燕昭迟失望。若去,前路艰险,步步陷阱。
她着帖子,脑海中浮现出燕昭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说,需要她这颗“特殊的棋子”。棋子,若不能展现价值,便离被舍弃不远了。
“告诉夫人,我会准时赴约。”林雅馨将帖子放下,语气平静。小翠得到林雅馨的答复后,微微欠身,恭敬道:“既如此,奴婢便先行回禀,还望姑娘届时大驾光临。”说罢,便转身离去。
林雅馨望着来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邀约不知是福是祸,但她向来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既己答应,自会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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