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葬剑山脉时,暮色己漫过天际。凌苍海祭出一柄丈许长的青色飞舟,舟身刻满《天穹九劫剑阵》的残纹,霞光流转间载着三人破开云层。叶玄溟立在舟首,九狱斩孽剑斜挎腰间,剑穗随风轻扬,目光掠过下方连绵的山脉——自村庄被屠后,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变强”的实感,掌心不自觉攥紧了那枚藏着云璃月气息的玉简。
“玄溟,你可知凌霄剑宗为何能稳居仙界三大宗门之首?”楚惊鸿忽然走近,声音压得略低,目光扫过前方闭目养神的凌苍海,“除了《天穹九劫剑阵》,更因宗门禁地‘洗剑池’。”他指尖凝聚一缕剑气,在虚空画出池形,“那池底沉睡着三千柄上古残剑,能提炼敌人兵器的精魄,融入自身佩剑。你这两柄剑皆是神器胚子,若能入池淬炼,威力至少能增三成。”
叶玄溟眼中一亮,刚要追问,飞舟突然剧烈震颤。舱外传来凌苍海的低喝:“何方宵小,敢拦凌霄剑宗的路?”三人掠出舱外,只见云层中悬浮着七道黑袍人影,袍角绣着血煞殿的骷髅剑纹——为首者面覆青铜面具,手中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眼球,正是血煞殿十二长老之一的“枯眼魔尊”。
“凌掌门不必动怒,”枯眼魔尊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我只是来给叶公子带句话——你体内的魔血,可不是靠压制就能永远封印的。若想知道如何掌控魔性,三日后,葬剑山脉西麓的‘蚀骨崖’,我等你。”话音未落,七道人影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别去!”凌苍海立刻攥住叶玄溟的手腕,脸色凝重,“血煞殿最擅长设局,他们定是想利用你体内的魔血做文章。待回宗门后,我会请长老会开启‘净魔阵’,彻底清除你体内的魔性。”叶玄溟沉默点头,却在转身时,瞥见楚惊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有话想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飞舟抵达凌霄剑宗时,夜色己深。宗门建在九座悬浮的山峰上,主峰“凌霄顶”的殿宇间萦绕着金色剑气,宛如仙境。凌苍海安排叶玄溟住在“剑心院”,便匆匆前往长老会议事。楚惊鸿送他到院门口,临走前突然递来一枚黑色令牌:“若遇到麻烦,持此牌去‘淬剑池’找守池长老墨尘。他是我师尊,也是宗门里少数不排斥魔血体质的人。”
叶玄溟刚踏入剑心院,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剑意——院中的石桌上,放着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道暗红色的剑痕。他拆开信纸,里面只有一行字:“洗剑池底,藏着初代剑神的残剑,也藏着你魔血的真相。”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就,末尾还沾着一点淡金色的血迹,不知是谁所留。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连响九下——这是凌霄剑宗的“警魔钟”,只有在发现魔族入侵时才会敲响。叶玄溟抓起双剑冲出院门,只见淬剑池的方向升起一股黑色魔气,魔气中夹杂着金属断裂的脆响。他快步赶往淬剑池,途中遇到几名弟子,弟子们神色慌张:“不好了!淬剑池的封印被破了,里面的上古残剑全都被魔气污染了!”
叶玄溟赶到淬剑池时,只见池边围满了弟子,守池长老墨尘正手持一柄白色长剑,与一名黑袍人对峙。黑袍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手中握着一柄黑色长剑,剑身不断滴落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墨尘看到叶玄溟,急忙喊道:“叶公子,快帮忙!此人是血煞殿的人,他想夺走池底的初代剑神残剑!”
黑袍人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叶玄溟,你终于来了。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残剑与你体内的魔血本就同源,若被凌霄剑宗夺走,他们定会用残剑来清除你的魔性——到时候,你不仅会失去力量,还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他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中竟嵌着一枚黑色的魔晶,“你还记得十年前被屠的青竹村吗?我就是当年血煞殿的执行者之一,也是唯一知道你身世真相的人。”
叶玄溟瞳孔骤缩,握剑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燃烧的房屋、亲人的惨叫、黑袍人手中的长剑……眼前这人的面容,虽然多了许多疤痕,但他永远忘不了那双嵌着魔晶的左眼。他深吸一口气,剑气在周身凝聚:“你到底想说什么?青竹村的屠杀,到底与我的身世有何关系?”
“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黑袍人转身跃向淬剑池,“池底的残剑会告诉你一切。若你不敢,就留在这,看着凌霄剑宗毁掉你的未来。”说完,他纵身跳入淬剑池,黑色魔气如潮水般裹着他,消失在池水中。
墨尘急忙喊道:“叶公子,别信他的话!他是在骗你!”但叶玄溟看着淬剑池中的魔气,又想起那封信上的话,心中犹豫不决——一边是凌霄剑宗的警告,一边是身世的真相和体内魔血的秘密,他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他的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剑魂的低语,又像是云璃月的叮嘱:“真相往往藏在危险之中,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被仇恨和魔性左右。”叶玄溟握紧手中的九狱斩孽剑,剑身上的暗红纹路亮起,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他抬头看向墨尘,沉声道:“墨长老,我必须下去看看。若我遇到危险,还请您立刻通知凌掌门和楚师兄。”
不等墨尘阻拦,叶玄溟纵身跳入淬剑池。池水冰凉,却带着一股熟悉的剑气,与他体内的剑骨产生共鸣。他向下游去,越往深处,魔气越浓,周围的上古残剑都在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唤他。就在他快要抵达池底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光幕,光幕中,黑袍人的身影正站在一柄巨大的残剑前,残剑上刻满了金色的符文,正是初代剑神的残剑!
“你终于来了。”黑袍人转过身,手中的黑色长剑指向残剑,“这残剑中藏着初代剑神的意志,也藏着你魔血的来源。只要你用指尖的血滴在残剑上,所有的真相都会浮现——包括罗睺为何要追杀你,包括青竹村被屠的真正原因。”
叶玄溟看着残剑,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他知道,只要一滴血,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但他也明白,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剑气——无论前方是真相还是陷阱,他都必须走下去,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答案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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