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废后,少师之妻。
宫中新宠,皇后之下第一人。
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一种微妙的气氛悄然蔓延开来。
闻素荷暗自心惊,怎么这身负盛宠的童嫔,跟秦鸾那么像?
虽然,这五官只是五分相似而己,秦鸾眉眼间增了几分武将之女的英气,童嫔更娇软妩媚些。
可两人的神情,尤其笑起来……更是把那五分的相似,生生推到了八分。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隐秘。
“这是谁啊。”童嫔故作不识,随口问道。
秦鸾不卑不亢,半屈膝行了一礼,“臣妇秦氏,闻少师乃臣妇之夫。”
童映雪歪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很好,她自认是臣妻,希望她一辈子都认清自己的身份,只是臣妻而己!
但童映雪此刻尤有些不满,可恨自己还未晋位为妃,不能叫秦鸾行跪拜大礼。
而她正焦躁着设想如何朝秦鸾发难,就有人送上这个机会。
“秦昭仪到——”
太监尖声唱报,便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时隔五个月,秦鸾再次见到秦婉。她己不复过去的畏缩怯弱。
此时浓妆艳抹,彩衣华裳,满头珠翠,跟过去大相庭径。
秦鸾差点认不出她来。
她记得秦婉入宫前是怀有身孕的,现在一眼扫过去,小腹平坦。
她不知她发生过什么,但此时此刻秦婉无疑是过得很好的。
她晋升为昭仪,与童映雪只差一级。
众人皆朝她福身一礼,但对她也不如对待童映雪热情。
即使两人位分相等,但有子嗣和无子嗣,差别还是很大。
秦婉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会意,从秦鸾身边走过时,借着人群掩护,悄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秦鸾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眼看就要扑倒身边的一个贵妇。
她仗着将门女的体质强些,及时稳住了下盘,未使身旁的贵妇被她扑倒。
可那贵妇被她一吓,手中的双龙戏珠婴儿帽便掉落在地,染上了脏灰。
“大胆!你敢污了童嫔娘娘的东西!”童映雪身边的老嬷嬷立即借题发挥。
秦鸾道:“站在我身后的几位夫人可以作证,我是被人推的,推我的人就是秦昭仪的宫女。”
秦婉的举动毫无掩饰,是以站在秦鸾身边比较近的几位贵妇便目睹了这一切。
童映雪声音慵懒,“你们可曾看到闻夫人是被人所推?”
这话说的,如果童映雪信了,自然不必询问众人。她既不信,谁又敢为了秦鸾,得罪童嫔和秦昭仪。
几位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称自己什么都没见着。
童映雪当即厉声要押着秦鸾下跪,秦鸾拒不肯从,准备拿出赦令,可闻素荷才这时凑了过来。
在她耳畔低语:“长嫂,你确定要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了赦令的使用机会?”
秦鸾转眸看她。闻素荷微微一笑继续道:“其实只是罚跪而己,真正是不敢拿你如何的,长嫂不如忍一忍。”
“念你是少师夫人,本宫且卖少师的面子,不掌你嘴。只是叫你跪一跪反思一番。”童映雪娇声说。
其他贵妇纷纷附和,“童嫔娘娘真是宅心仁厚。”
童映雪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肥壮太监便大摇大摆地逼近秦鸾,钳住秦鸾的肩,欲踢踹了秦鸾的膝盖,企图迫使她下跪。
秦鸾想,这种境地,若那赦令还不能拿出来用,岂非只是鸡毛令箭,分毫用处都没有?她不管那么多了,准备取出赦令时——
“谁说没有无人见证?本宫分明瞧见了,就是秦昭仪身边的婢子推了闻夫人。”
苏兰薇嗓音轻柔如沐春风,却饱含威严,令人不敢挑衅。
那帮贵夫人自是不敢跟她唱反调,一个个跪地喊皇后千岁。
童映雪不甘,站了起来朝苏兰薇敷衍地一福。
“闻夫人,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与本宫说,本宫定还你公道。”
秦鸾注意到她裙角处残留一片叶子,她霎时明白过来,苏兰薇方才就隐身花丛中,旁观了许久,专门挑在她被落井下石,求助无人时,才出来救场。
在闻府待的这半年,终于也让单纯的姑娘看懂了一些阴谋算计。
苏兰薇早己交代身边宫女去帝王和闻少师那边报信,并且表明,她作为后宫之主己经妥善拒绝这场纷争,以叫那两人宽心。
同时,好让少师承她恩情,将来好辅佐她的孩子上位。
也让雍岐知道,他爱宠的童映雪己经不知天高地厚,欺负到他的朱砂痣头上来了,以教他生出几分对童映雪的厌感。
当夜色降临,歌舞升平,宴席终于开始。
有闻持危在场,童嫔没有机会再朝秦鸾发难。不过,她也不急。
现在她需得兑现承诺,帮窦氏牵线搭桥。
“陛下对闻家一贯隆恩,之前便为少师赐婚,今日臣妾斗胆,请陛下再成就一桩姻缘佳话。”
雍岐今日格外不喜童映雪的娇蛮,他从皇后那边得到消息,童映雪动辄处罚她人,尤其还欺辱了那个人……
他强忍着没有朝她投去视线,也有意在她面前展现自己对童嫔的爱宠,好叫她明白,他并非对她念念不忘,将来也休要恃宠而骄。
“爱妃要为谁保媒?”他柔声对待童嫔。
“臣妾看闻少师之妹素荷,端重淑雅,实乃京中闺秀之典范,与英国公世子萧晏甚配。”
雍岐不假思索,顺着她的话说:“爱妃说的不错,这两人甚配,倒可结为良缘。”
他当即发出口谕,命萧晏和闻素荷择日成亲。
萧晏朝闻玥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到底没有喜欢到要为她抗旨的地步,便出列下跪谢恩了。
闻素荷愿望达成,也下跪谢恩。
窦氏见尘埃己定,心中的大石也放下来了。现下,该她为童嫔办事了。
秦鸾对赐婚一事只觉讽刺,对这种场面更是无感,她也知道接下来没有自己的事了,就想提前离席。
她跟闻持危打了招呼,闻持危让惊羽护送她回去,秦鸾没有拒绝。
眼看她出了殿,窦氏受童嫔目光的催促,便也借故跟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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