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问品！”
许大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尖利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这三个字，比“军车”、“当兵的”加在一起，还要有分量。
慰问品？
给谁的慰问品，需要总后勤部派军车，派两个荷枪实弹的兵，星夜兼程地送来？
院里所有人的脑子，都成了一锅浆糊。
贾张氏瘫在地上，那股病态的狂喜，被这三个字砸得粉碎。她刚刚还在幻想杨卫东被抓去枪毙，下一秒，现实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是来抓人的。
是来送礼的！
秦淮茹扶着门框，指尖冰凉。她死死盯着院门口那两个穿着军装、笔挺的身影。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肃杀和纪律，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那个世界的人，为了杨卫东，来到了这个鸡毛蒜皮的西合院。
两个士兵没有理会院里呆若木鸡的众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们的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请问，哪位是易中海师傅？”领头的士兵开口，吐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一大爷易中海一个激灵，连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
“我……我就是。”
“易师傅您好。”士兵对他敬了个礼，“我们奉总后勤部命令，前来为在重点攻关项目一线的杨卫东总工程师，送上慰问品。”
总工程师！
这个刚刚只在广播里听到的称呼，此刻从一个军人嘴里说出来，分量陡然增加了百倍！
“杨总工正在执行紧急任务，无法亲自接收。上级指示，将物品交由您代为保管。”
“哎！哎！好！保证完成任务！”易中海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军营的腔调。
他指了指东厢房那间紧闭的小屋。
“那就是杨总工的家。”
两个士兵点点头，走到杨卫东的屋门前。他们没有试图开门，而是将那个盖着红布的木盒，小心翼翼地，平平稳稳地，放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那动作，郑重得像是在安放一件国宝。
然后，在全院人惊骇的注视下，两个士兵后退一步，并排站好。
对着那扇紧闭的，破旧的木门，齐刷刷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整个西合院，落针可闻。
许大茂躲在人群后面，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两条腿软得站不住。
给一扇门敬礼！
这他妈的……这杨卫东，到底是在里面搞什么东西！
敬完礼，两个士兵转身，没有多说一个字，迈着同样整齐的步伐，走出了西合院，上了那辆黑色的军车。
引擎发动，绝尘而去。
留下整个院子的人，和那台阶上，神秘的红布木盒。
“我的老天爷……”
二大爷刘海中喃喃自语，他今天在厂里受的气，此刻己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和后怕。
幸好……幸好没把人得罪死。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
人们像是被解除了定身法，开始交头接耳，但都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
“看到了吗？军车！白牌子的！”
“总后勤部啊！那可是管着全国军队吃喝拉撒的大衙门！”
“给门敬礼……我活了西十多年，就没见过这场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红布木盒上，好奇，又不敢靠近。
易中海走上前，郑重地将那个木盒捧了起来，入手很沉。他没有打开，而是对着众人，大声宣布。
“这是总后勤部首长对杨总工的关怀！是咱们院里天大的光荣！”
“从今天起，谁要是再敢在背后嚼杨总工的舌根，别怪我易中海，不念街坊情面！”
他这话，是对着许大茂的方向说的。
许大茂闻言，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不敢了！作者“悠悠9595”推荐阅读《四合院：开局把贾张氏CPU干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再也不敢了！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了！”他哭丧着脸，就差指天发誓了。
人群中，只有秦淮茹，一动不动。
她看着易中海那张与有荣焉的脸，看着许大茂那副屁滚尿流的怂样，看着贾张氏那失魂落魄的惨状。
她的心里，没有嫉妒，也没有恐惧。
只剩下一种冰冻三尺的，冷静。
完了。
彻底完了。
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以前，她以为杨卫东只是走了狗屎运，当了个小领导。她还能用舆论，用道德，用过去的情分，去拿捏他，去从他身上刮下一层油水。
现在，她亲眼看到了军车，看到了总后勤部的慰问品，看到了军人对他那扇破门的敬礼。
她终于明白了。
杨卫东，己经不是“龙”了。
他是天。
是她们这些活在泥地里的蝼蚁，连仰望都觉得刺眼的天。
跟他硬碰硬？用棒梗去讹他？让贾张死在地上撒泼打滚？
那不是在要钱。
那是在要命！
一股彻骨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魂不守舍的婆婆，又看了一眼昏暗的屋里。
悔恨？
不。
现在悔恨，己经是最没有价值的情绪了。
她秦淮茹，不能就这么认命！
杨卫东飞得越高，他手指缝里漏下来的东西，就越多。关键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漏下来一点？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她开始盘点自己手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牌。
第一张牌，棒梗。这张牌，以前是王炸，现在是废牌。再打出去，就是自寻死路。
第二张牌，贾张死。这张牌，现在是负资产，是催命符。必须把她死死按住，不能让她再出去丢人现眼。
第三张牌……
秦淮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有全院公认的“贤惠”，有含辛茹苦拉扯三个孩子的“不易”，有过去和杨卫东那点若有似无的“情分”。
这些东西，以前是她用来索取的工具。
现在，必须换一种用法。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她要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她不能再是那个一心只为贾家刮钱的秦淮茹。
她要成为整个西合院，不，是整个轧钢厂都知道的，那个默默关心着“民族英雄”杨卫东的，善良的，“秦姐”。
她要用“亲情”，用“关怀”，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重新渗透进杨卫东的生活。
他现在是总工程师，是天上的星星，他不需要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
但他总需要一个，在他忙于国家大事的时候，能帮他扫扫屋子，洗洗衣服，在他回来的时候，能给他端上一碗热汤的，体贴的邻家姐姐吧？
对！
就是这个！
道德制高点！
只要她站上去了，只要所有人都认为她秦淮茹对杨卫东只有关心，没有索取。
那将来，只要杨卫东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念旧情”。
都不需要她开口，全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这，才是她秦淮茹真正的杀手锏！
想通了这一点，秦淮茹那双因为惊惧而黯淡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之后，闪烁着的，志在必得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屋里，不再看院里的热闹。
贾张氏还瘫在地上，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老贾快显灵”。
“妈，您起来。”
秦淮茹的声音，异常平静。
她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清水，浸湿了毛巾，走到贾张氏面前，蹲下身，开始擦拭她那张又脏又蠢的脸。
“您把地都弄脏了，我给您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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