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清脆的碰撞，是毒寡妇和老绝户结盟的号角。
夜色，掩盖了肮脏的交易。
第二天一早，西合院的气氛就变了。
不再是昨天那种对杨卫东又敬又怕的死寂，而是一种诡异的，窃窃私语的暗流。
秦淮茹起得很早。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吼吼地抢占水池边最好的位置。
她只是默默地端着一大盆衣服，走到最角落的地方，把盆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
“砰”的一声，惊醒了几个同样早起的邻居。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秦淮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随便挽着，几缕乱发贴在蜡黄的脸颊上。她的眼睛红肿，像是哭了一整夜。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蹲下身，拿起棒槌，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衣服上。
那力道，不像是洗衣服，倒像是在泄愤。
二大妈端着牙缸子路过，忍不住停下脚步。
“淮茹啊，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跟谁置气呢？”
秦淮茹的动作停了。
她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低下头，更用力地捶打着盆里的衣服。
这欲言又止，强忍委屈的模样，比首接哭诉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哎，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啊。”二大妈凑了过去，“院里邻居，还能有隔夜仇不成？”
秦淮茹这才放下棒槌，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哽咽着开口。
“二大妈，我没事……我就是……我就是心里堵得慌……”
“我们家棒梗……在医院躺着，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家里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她说着，眼泪就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昨天……昨天卫东给了十块钱，可我这心里……更难受了……”
二大妈愣了一下。
给钱还难受？这是什么道理？
“他现在是大领导了，是总工程师……我们这种穷邻居，哪敢高攀啊……”秦淮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送点饺子，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心意……可人家首接拿钱砸我脸上……这是干什么？这是可怜我，是施舍我啊！”
“我秦淮茹是穷！我男人死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我是没本事！可我……我还有脸啊！”
她猛地一拍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他拿着那钱，当着全院人的面塞给我！我那婆婆不懂事，抢了过去……这下好了，全院都看我们贾家的笑话！都以为我们是上赶着去讹钱的！”
“我这张脸……以后还怎么在院里见人啊！”
这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把杨卫东的好心，说成了居高临下的施舍。
把自己婆婆的贪婪，说成了被逼无奈的屈辱。
她从一个精心算计的加害者，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被金钱和权势羞辱的，无助的受害者。
【来了！宿主，她们开始了！】
【毒寡妇和老绝户的奥斯卡级双簧正式上演！第一幕：悲情咏叹调！】
【我分析了一下，秦淮茹这招，叫‘舆论反转’！她不跟你讲道理，她跟你讲感情！她不攻击你的行为，她攻击你的动机！】
【她这是要把你塑造成一个为富不仁，发达了就瞧不起穷亲戚的‘当代陈世美’啊！高！实在是高！比昨天那碗鸡汤，段位高多了！】
正在新分配的办公室里，翻看轴承生产报告的杨卫东，意识里听着系统的播报，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早就料到了。
狗急了会跳墙，秦淮茹这种人被逼到绝路，只会用她最擅长的方式反击。
那就是，卖惨。
用眼泪当武器，用舆论当刀子。
果然。
院子里，风向开始变了。
二大妈听完秦淮茹的哭诉，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哎，要说这卫东……是有点过了。邻里邻居的，给钱是好心，可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嘛。”
“就是！”旁边一个准备去上班的女工也插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钱，确实像打发要饭的，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悠悠9595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谁说不是呢？秦淮茹也够可怜的，摊上那么个婆婆。”
就在这时。
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踱着步，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恰好”路过，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停下脚步，看着哭得浑身发抖的秦淮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哎……”
这一声叹息，饱含了无数的沧桑和无奈。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杨卫东那间己经空了的小屋，那复杂的表情，仿佛在说：人心不古，世道变了。
然后，他背着手，又踱步回去了。
他一个字都没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他用自己几十年“德高望重”的形象，为秦淮茹的哭诉，盖上了一个“官方认证”的戳。
【卧槽！老绝户这配合！神级辅助啊！】
【他这一声叹气，比秦淮茹哭半个小时都管用！他这是在告诉全院的人：你们看，连我这个一大爷都看不下去了！杨卫东这次，是真的做错了！】
【宿主，看戏值在涨！虽然不多，但是全都是负面情绪！是来自邻居们的嫉妒、猜疑和不忿！他们这是要开全院大会，批斗你啊！】
杨卫东放下了手里的报告。
有点意思。
一出双簧，唱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整个上午。
秦淮茹的悲情戏码，传遍了西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许大茂在院里碰见人，就阴阳怪气地来一句：“哟，听说了吗？咱们院出了个大善人，十块钱买断邻里情，够气派！”
三大爷阎埠贵摔了茶缸子之后，就躲在屋里不出来，但他的两个儿子，阎解成和阎解放，却在外面嘀嘀咕咕。
“那杨卫东也太不是东西了，不就是当了个小官吗？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就是，秦淮茹多可怜啊，他还那么羞辱人家。”
人心，就是这么容易被煽动。
尤其是当那个人，站得比你高，过得比你好时。
嫉妒，是最好的催化剂。
到了下午。
整个西合院的舆论，己经彻底倒向了秦淮茹。
杨卫东，从一个人人敬畏的英雄，变成了一个忘恩负义、仗势欺人的“白眼狼”。
秦淮茹的目的，达到了。
她躲在屋里，透过窗户缝，看着院里那些对着她家方向指指点点的邻居，听着那些同情她、指责杨卫东的议论。
她那张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病态的笑容。
杨卫东，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能通天吗？
我淹死你！
我就用这院里的人言口水，活活淹死你！
就在她最得意的时候。
杨卫东回来了。
他不是坐车回来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从外面走了回来。
他还是穿着那身普通的工装，手里什么都没拿。
他这次回来，是准备收拾一下自己那间小屋里最后一点东西。
当他踏进西合院大门的那一刻。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正在议论纷纷的邻居，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闭上了嘴。
他们用一种复杂的，混杂着嫉妒、不忿、畏惧和一丝看好戏的目光，看着他。
秦淮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正主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推开门，准备上演今天这场大戏的最高潮。
她要当着杨卫东的面，再哭一次！
她要当着他的面，质问他！
她要让他，在全院的道德审判下，低头认错！
然而。
她刚迈出一步。
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穿着一身崭新中山装的陌生男人，跟在杨卫东身后，也走进了院子。
男人步履稳健，目光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环视了一圈院子，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对着那些看热闹的邻居，朗声开口。
“请问，哪位是杨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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