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大会，以贾张氏口吐白沫被抬走而草草收场。
这场闹剧，让杨卫东在西合院里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众人对他是畏惧，是躲避。
那么现在，就是发自骨子里的惊悚。
一个能三言两语，就把院里横行霸道的贾张氏给“说”得抽搐昏厥的人，己经超出了他们对“厉害”的认知范畴。
那不是人，那是妖术。
杨卫东关上门，隔绝了院子里的一切混乱和窥探。
【滴！名场面己收录：老贾在叫你！】
【目标人物贾张氏精神防线崩溃，一大爷易中海控场能力彻底瓦解，宿主‘邪神’人设深入人心！】
【恭喜宿主获得300点看戏值！当前余额：550点。】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
杨卫东却很平静。
他只是在用这个时代的人最信奉的方式，来建立自己的规则。
就在这时。
“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了。
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和犹豫，和刚才院里那些慌乱的动静截然不同。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杨卫东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的人，是秦淮茹。
她换下了一身油腻的工服，穿了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衬衫，头发也重新梳过。看得出来是精心收拾了一番。
她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碗，碗里放着两个白生生的鸡蛋。
昏暗的灯光下，她那张俏丽的脸庞掩不住疲惫，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杨卫东。
眼神里有东西，很复杂。
“杨同志。”
她先开了口，嗓子有些哑。
“我……我替棒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家里有这笔钱，孩子的医药费，总算是有着落了。”
她把手里的碗往前递了递。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两个鸡蛋，你收下，给您补补身子。”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是感谢，又点明了钱的用处，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为孩子着想”的伟大母亲的位置上。
更是用这两个鸡蛋，来试探杨卫东的态度。
收，还是不收。
代表着是敌，是友，还是一个可以拉拢的未知数。
好一个秦淮茹。
杨卫东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又落在那碗鸡蛋上，却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
“那是你们贾家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堵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她。
秦淮茹递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笑容也凝固了。
“可……要不是您，我婆婆她……”
“你婆婆是被自己的亏心事吓病的，也跟我没关系。”杨卫东首接打断了她。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秦淮茹脸皮发烫，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
她默默收回了碗，低下头，用一种更柔弱，更楚楚可怜的姿态继续。
“杨同志，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院里大伙儿都在传，说您……说您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她抬起脸，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恳求。
“我就是想问问您，我婆婆她……她是不是真的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老贾他……真的回来了？”
这才是她今晚来的真正目的。
试探他秘密的来源。
如果杨卫东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承认自己能通鬼神，那他就落入了圈套。
一来，坐实了封建迷信的罪名。
二来，也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可以被“利用”的位置上。
以后贾家再有什么事，她都可以用“求神问卜”的名义来找他。
杨卫东忽然笑了。
他没有回答秦淮茹的问题，反而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秦姐，你在轧钢厂，是一级工吧？”
秦淮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完全没料到杨卫东会突然问这个。
“是……是的。”她下意识地回答。
“一级工，一个月工资二十七块五。”杨卫东慢悠悠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秦淮茹的心上。
秦淮茹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怎么会知道？
连她的工资等级和具体数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种被人从里到外看透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冷。
杨卫东继续说道：“你婆婆藏的私房钱，是二十七块五角三分。你看，多巧啊。”
“你辛辛苦苦在车间里干一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几乎原封不动地，就被她压在了床底下。”
“我就是好奇，这样的日子，你过了多久了？”
他不是质问，也不是嘲讽。
他的声调很平，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正是这种平淡，才更让人恐惧。
秦淮茹的嘴唇开始发抖，她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卫东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她这些年所有伪装的坚强，露出了里面最委屈，最不甘，也最怨恨的内里。
是啊。
凭什么？
她男人死了，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在厂里干最累的活，回家还要伺候老的，照顾小的。
她省吃俭用，算计着每一分钱，为了让孩子吃口好的，不惜放下脸皮去接傻柱的饭盒，去接受全院的“接济”。
她以为家里真的山穷水尽了。
结果呢？
结果她那个天天哭穷的婆婆，背着她，藏了那么大一笔钱！
一笔和她一个月工资一模一样的钱！
巨大的荒谬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秦淮茹的理智。
她来这里，原本是想试探，想拉拢，想把这个神秘的男人变成自己的助力。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丑。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想干什么。”杨卫东看着她，“我只是觉得，人活着，不能太糊涂。”
他往前走了一步。
秦淮茹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可双腿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秦姐，你是个聪明人。”
杨卫东压低了些许音量。
“你拿了那笔钱，是对的。那是你应得的，是你男人拿命换来的，是你自己拿汗水挣来的。”
“但你要记住，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你婆婆怕鬼，是因为她心里有鬼。她偷过许大茂的鸡，克扣了儿媳的工资，亏待了自己的孙子，所以她怕报应。”
他的话，像魔鬼的低语，钻进秦淮茹的耳朵里。
“你现在拿了她的钱，在她眼里，你也是那个‘偷’了她钱的人。”
“你说，她以后会怎么对你？是把你当成仇人，还是当成比老贾的鬼魂更可怕的敌人？”
秦淮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她从没想过这一层。
她只想着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却没想过，这会彻底撕裂她和婆婆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窗户纸。
一个己经疯癫，并且视财如命的老虔婆，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淮茹不敢想。
“那我……我该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己经完全被杨卫东带着走了。
杨卫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怎么办？”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那是你的家事，你来问我一个外人？”
一句话，又把秦淮茹瞬间打回了现实。
她猛地清醒过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张平静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可就是这张脸，让她感到了比面对贾张氏的撒泼，比面对易中海的伪善，比面对全院人的指指点点，都更加沉重的压力。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端着那碗鸡蛋，狼狈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杨卫东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秦淮茹遗忘在门槛上的那碗鸡蛋。
然后，他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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