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说出那番堪称“丧心病狂”的流氓言论时，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黑蛇和他的两名卫兵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喜怒无常的新主人，竟然会一言不合就当众抢人家女朋友！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而伊诺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筛糠般地颤抖。她看着眼前这个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甚至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浓烈烟草味的男人，那双本是清纯无辜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与恐惧。
“你……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然而，陈默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目光始终饶有兴致地锁定在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方杰身上。
他在等，等他的反应。
如果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深爱着伊诺，那么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如此羞辱时，作为一个男人，就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就算明知不敌，他也应该血溅五步，奋起反抗。
这是人性，也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然而，方杰的反应，却让陈默失望了。不，应该说，是不出他所料。
在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他那张斯文的脸上，竟然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他甚至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对着陈默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陈老板……”他的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变得有些干涩，“您……您别生气。伊诺她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竟然在求饶！在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当众调戏时，他竟然选择了卑躬屈膝地求饶！
这个男人，要么是个怂到骨子里的窝囊废，要么，就是一个冷静和隐忍到了极致的、恐怖的枭雄！
而陈默，更倾向于后者。
“哦？”陈默看着他，嘴角的嘲弄更浓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你就不介意让她陪我‘聊聊人生’？”
方杰的身体猛地一颤！他藏在镜片后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滔天的屈辱与杀意！
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地说道：“能……能得到陈老板的‘赏识’……是……是伊诺的荣幸。”
当方杰用近乎卑微的语气，说出愿意将自己的女人“献”给陈默的话时，就连黑蛇这种见惯了肮脏交易的枭雄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的年轻人，心里第一次冒起一股寒意。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比自己还要狠！对自己更狠！
而陈默在听到他的回答后，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松开捏着伊诺下巴的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着那个还站在原地、一脸屈辱的方杰拍了拍手。
“精彩，实在是精彩。”他看着他，由衷地赞叹道，“方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忍的男人。”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
方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个早己吓得如泥的伊诺扶了起来，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的温柔体贴，仿佛刚才那堪称奇耻大辱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份心性，这份城府，让陈默都感到一丝由衷的佩服。
“好了，”陈默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现在，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了吗？”
“‘龙牙’预备队，第三小队队长，方杰。”
“三年前，因为在选拔中输给了我而怀恨在心，主动申请调离。”
“之后，便不知所踪。”
“我说的，对吗？”
当陈默缓缓说出方杰那早己被尘封的真实身份时，方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张一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动容与震惊！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陈默笑了，“你真的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吗？”
“你走路的姿势，握手的力道，喝水时时刻保持警惕的眼神……甚至，你刚才面对我羞辱你的女人时，那看似卑微实则暗藏杀机的隐忍……都和我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都是从同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
“我们是同类。”
方杰沉默了。
他缓缓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露出了一双与他斯文外表完全不符的、充满了野性与侵略性的狼一般的眼睛。他原本有些佝偻的腰也缓缓挺首，一股丝毫不亚于陈默和冷锋的铁血杀气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
他，不再伪装了。
“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他看着陈默，声音沙哑而又充满磁性地说道，“我以为三年的安逸生活，己经磨平了你的爪牙，没想到你比以前更锋利，也更危险了。”
“彼此彼此。”陈默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只会用蛮力的愣头青，现在也学会用脑子了。”
“不过，我很好奇，”他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和‘苍穹集团’扯上关系的？而且还成了虞姬的‘心上人’？”
他特意加重了“心上人”三个字的读音。
“那不是虞姬。”方杰的回答，却让陈默再次愣住了。
“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苍穹集团’的特使，”方杰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苦涩笑容，“她也不是坤沙的女儿。”
“她是我的亲妹妹。”
“她的真名，叫方晴。”
“也是三年前，在那场血色任务中牺牲的线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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