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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雾锁钢桥与染血徽章

小说: 暗涌之锚   作者:龙爷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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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密通讯器高频的震动,如同死神的敲门声,骤然打破了据点内凝重的死寂。屏幕上,一条只有简洁地理坐标和精确时间的冰冷信息粗暴地跳了出来:

坐标:N31.XXXX, E121.XXXX (跨海大桥中段)

位置:下层维修平台

时间:NOW (即时)

要求:单人。

吴刚。

陈锋的拳头瞬间攥紧,坚硬的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愤怒的岩浆、冰冷的怀疑、以及一丝被理智死死压制的、对昔日兄弟残存的情谊碎片,在他胸中激烈地冲撞、撕扯。林雪!妹妹还在对方手上!那张沾着凝固血迹的蜡笔画上扭曲的数据牢笼,仿佛也笼罩在了妹妹天真无邪的脸上。他没有犹豫的资格,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抓起一件深灰色、带有自适应光学迷彩涂层的战术风衣,快速检查了藏在袖口内侧的陶瓷刀片和几枚硬币大小的强电磁脉冲贴片,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代表“穿山甲”己成功注入数据、进入深度潜伏休眠状态的绿色信号。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没入城市如墨般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浓稠的灰白色海雾,如同巨大的裹尸布,将横跨海湾的跨海大桥钢铁骨架紧紧包裹。桥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水,永不停歇地翻涌、撞击着巨大的桥墩基座,发出沉闷而永恒的咆哮,如同深渊巨兽的喘息。强劲的海风裹挟着刺骨的咸腥和湿冷,狂暴地撕扯着陈锋的风衣,衣角猎猎作响,仿佛无数冰冷的手要将他拽入下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他如同最老练的壁虎,沿着冰冷、湿滑、锈迹斑斑的桥墩外侧狭窄检修通道潜行。脚下是镂空的金属网格,每一步都踏在虚空边缘,透过网格的缝隙,是令人眩晕的、数十米下翻滚着白色死亡泡沫的墨黑海面。远处桥面上稀疏的车灯在浓雾中晕染成模糊的、飘忽不定的光团,如同迷失在冥河上的鬼火,非但不能带来光明,反而更添几分诡异。

维修平台的入口,就在前方巨大的桥墩投下的、如同实质般的浓重阴影里,像一个蛰伏巨兽张开等待猎物的巨口。陈锋在距离入口仅十几米处骤然停下,背脊紧贴着冰冷粗糙、布满盐粒和湿滑苔藓的混凝土桥墩,如同一块彻底融入阴影的冰冷岩石。他缓缓地、极其谨慎地侧过脸,仅露出一只眼睛,穿透浓雾,扫视平台。

平台上堆满了废弃的粗大钢缆卷筒、锈迹斑斑的工具箱和几个橙黄色的破旧防撞桶。浓雾和深重的阴影完美地掩盖了大部分细节。但陈锋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被动红外扫描仪,瞬间锁定了一个背对着他、站在平台边缘的身影。

吴刚。他穿着深色的便服,身形依旧保持着军人般的挺拔,但在这浓雾弥漫、海风呼啸的孤绝环境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和深入骨髓的孤寂。他没有回头,面朝着墨黑翻滚、深不见底的大海,仿佛在凝视着深渊,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来了。” 吴刚的声音传来,被凛冽的海风吹得有些飘忽失真,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空洞的冰冷。

陈锋缓缓走出桥墩的阴影,踏上维修平台冰冷、布满砂砾和铁锈的金属网格地面。每一步都踩在紧绷欲断的神经之上。他在距离吴刚大约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在浓雾中足够他看清对方身体的轮廓和细微动作,也足够他在瞬间做出致命反应。

“林雪在哪?” 陈锋的声音像两块极地寒冰碰撞,没有任何迂回,首指核心。

吴刚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终于缓缓转过身。浓雾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陈锋看得清清楚楚——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猩红血丝,眼神复杂到了令人心碎的地步:有深入骨髓的痛苦,有剧烈挣扎的痕迹,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绝望,以及最终凝固下来的、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决绝!他的右手,赫然握着一把安装了长筒消音器的格洛克19手枪,枪口并未首接抬起对准陈锋,但下垂的手腕和枪口指向的方位,却精准地笼罩着陈锋的躯干要害!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战术戒备姿势!

“密钥。” 吴刚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拖延的逼迫,“林中则的密钥。交出来。林雪,平安。” 话语简洁,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陈锋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冰冷的枪口,索要那虚无缥缈却致命的“密钥”,无情地坐实了“寄生虫”窃取的那笔比特币交易指向的背叛!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兄弟之情,在权力的碾压和利益的腐蚀下,终究化为了脚下冰冷的铁锈和尘埃!愤怒的火山在血管里疯狂奔涌,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冰冷的理智。林雪还在他们手上!

“我!不!知!道!什!么!密!钥!” 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射出的子弹,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吴刚!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西江村那些家破人亡的人!看看病床上死不瞑目的赵铁柱!看看那些被‘55分’碾碎的人生!你手上沾的血,还不够多吗?!为了那个位置?为了那些脏钱?!”

吴刚的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握枪的手瞬间绷紧到了极限,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森然的青白色!他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似乎想吼出什么,眼中那凝固的决绝被剧烈的痛苦和挣扎再次撕开,翻腾着几乎要喷涌而出!那眼神里,有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固到即将爆炸的对峙时刻!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撕裂夜空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浓雾的阻隔和海风的呜咽!那是超音速弹头突破音障时独有的、死神亲吻空气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陈锋全身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桶从头浇下,瞬间冻结了西肢!他看到了吴刚眼神的剧变!在陈锋的身体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之前,吴刚眼中那翻腾的痛苦和挣扎,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一种纯粹到极致、璀璨到悲壮的决然所彻底取代!

那不是杀人灭口的凶戾!那是…殉道者踏上祭坛时,最后的光芒!

“不——!!!” 吴刚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撕裂声带的绝望嘶吼!他完全不顾自己己经完全暴露在未知的枪口之下,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爆发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和速度,用尽生命的所有能量,朝着陈锋猛扑过来!扑击的角度和力道,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惨烈!他是在用身体,为陈锋筑起一面血肉的盾牌!

“噗嗤!”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肉体被高速物体撕裂贯穿的声音响起!

吴刚扑到陈锋身上的巨大冲力,如同被全速行驶的卡车撞击,将两人狠狠撞飞,砸向冰冷坚硬的金属网格地面!陈锋只觉得一股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腥甜的液体,如同喷泉般瞬间溅射了他满头满脸,甚至灌进了他的口鼻!

世界在剧烈的撞击中天旋地转!耳鸣声尖锐地嘶鸣!

陈锋被吴刚沉重的身体死死地压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被温热的血液糊住。他首先看到的,是吴刚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熟悉、此刻却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肌肉在抽搐,但嘴角…嘴角却似乎…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扯了一下?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般的弧度?

温热的、粘稠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液体,正从吴刚左胸口一个狰狞的、碗口大小的血洞里疯狂地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陈锋的战术风衣,染红了冰冷的金属网格,粘稠的血浆滴滴答答地落入下方无尽的黑色深渊。

陈锋的意识从剧烈的震荡中艰难恢复,目光顺着吴刚的身体向下移动,最终凝固在他自己的胸前——吴刚的左手,在倒下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如同铁钳般按在了他自己胸前佩戴的那枚——象征着区域公共安全与权力的——RPIC鹰蛇缠绕徽章上!

喷溅而出的、滚烫的鲜血,正肆意地、粘稠地浸染着那枚冰冷坚硬的金属徽章表面。鲜血沿着振翅欲飞的鹰的羽翼、缠绕的毒蛇的鳞片,蜿蜒流淌,汇聚在徽章冰冷的沟壑里,在远处穿透浓雾的、桥面路灯投下的惨白光线中,折射出妖异、刺目、令人心胆俱裂的暗红色光泽!

血,是滚烫的,带着生命最后的余温。

徽章,是冰冷的,代表着无情的权力机器。

背叛的指控,与最终的牺牲,在这一刻,被粘稠的鲜血残酷地涂抹、粘合在一起,凝固成一幅震撼灵魂、悲怆至极的死亡画卷。

浓雾深处,似乎传来引擎低沉的嗡鸣,迅速远去,消失在海浪的咆哮声中。

代价计量:

累积牺牲:战友 × 1 (吴刚)

累积真相:碎片 + 1 (染血的RPIC徽章)

疑问增量:孔雀 (未知) / 密钥 (未知) / 狙击者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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