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别院17号，灯火通明，警灯闪烁得像是一场拙劣的派对。
陈磬站在奢华却冰冷的大厅里，感觉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
没有预想中的搏斗痕迹，没有血腥味，更没有穿着洛丽塔裙装的尸体。
苏晚晴穿着真丝睡袍，裹着毯子，坐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更多的是惊魂未定和…被冒犯的愤怒。她的律师和助理像两尊门神站在旁边，脸色比锅底还黑。
几个穿着防弹衣、满脸尴尬的特警队员正在撤出。
“陈队长，”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和她精致柔弱的外表截然不同，“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们警方在没有出示任何有效文件的情况下，深夜强行闯入我的私人住宅，惊吓我的家人，甚至…用枪指着我的头？！这就是你们保护纳税人的方式？！”
就在几分钟前，特警队破门而入时，苏晚晴正好从地下室的家庭影院出来，手里还拿着杯红酒。突然冲进来的黑压压的特警让她下意识尖叫举手，红酒洒了一身。某个紧张过度的队员差点就扣动了扳机，幸亏旁边的队长眼疾手快压下了枪口。
一场惊天动地的突击，结果却是一场令人窒息的乌龙。
陈磬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无形的手抽了无数个耳光。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证据？他有个屁的证据！只有林默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
“苏女士，非常抱歉，我们接到线报，称您可能有极度危险…”他试图解释。
“线报？”苏晚晴的律师冷笑着打断他，扶了扶金丝眼镜，“什么线报？来源可靠吗？有书面记录吗？经过核实吗？陈队长，您知道您今晚的行为，对我的当事人造成了多大的精神损害和名誉影响吗？苏河集团的股价如果因此波动，这个责任您负得起吗？！”
一连串的质问，像子弹一样射向陈磬。
他无言以对。他知道，这次他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我们会给您一个正式的书面道歉和解释…”陈磬艰难地说道。
“书面道歉？”苏晚晴站起身，睡袍下摆拂过光洁的地板，她走到陈磬面前，虽然比他矮一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弱，“陈队长，我觉得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
她拿出手机，当着陈磬的面，首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刘叔叔，是我，晚晴…嗯，没什么大事，就是市局刑侦支队几位同志今晚跟我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嗯，麻烦您过问一下…好的，谢谢刘叔叔。”
她挂了电话，看也没看陈磬一眼，对律师说：“张律师，后续事宜交给你处理。我累了。”
说完，转身优雅地走上了楼梯。
那个被称为张律师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拍在陈磬怀里。
“陈队长，这是我们的律师函。同时，我们会向市局督察部门正式投诉您今晚的违规行为。请您和您的队员，立刻离开我当事人的住所。”
陈磬拿着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律师函，手指捏得发白。
他带着人，在一片死寂和无声的谴责中，狼狈地退出了这栋豪华的别墅。
外面的雨还在下，冰冷地打在他脸上。
对讲机里传来王猛小心翼翼的声音：“头儿…技术队那边说，那个异常信号源找到了…是…是苏小姐刚买的一个智能香薰机，连接手机APP时产生的数据包波动…”
陈磬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胸腔里堵得快要爆炸。
“收队。”
两个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回到市局，风暴才刚刚开始。
副局长办公室的灯亮得刺眼。
“陈磬！你太让我失望了！”副局长拍着桌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无法无天！擅自行动！惊扰重要企业家！差点造成重大误伤！你知道苏家那边压力多大吗？市委领导的电话首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陈磬低着头，一言不发。
“从现在起，你停职检查！交出配枪和证件！‘雨夜人偶’案交给副队长周峰负责！你给我好好写检查！深刻反省！”
停职检查。
西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陈磬的心脏。
他沉默地交出配枪和警官证，转身走出副局长办公室。
走廊里，遇到的同事都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或者投来同情、惋惜、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世界安静得可怕。
桌子上，还堆着“雨夜人偶”案的卷宗和那些新发现的线索报告。
一切都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只用了一个简单的调虎离山和借刀杀人，就轻而易举地把他踢出了局。
他甚至能想象到对方此刻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得意地欣赏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好戏。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刑案清理师
无力感。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笔筒文件跳起老高。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他现在认输，那三年前的冤案永无昭雪之日，现在的真凶将继续逍遥法外，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停职？
检查？
去他妈的！
案必须破！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官方渠道走不通，那就走野路子！
他拿出私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林默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某个喧闹的夜市。
“喂？”林默的声音带着咀嚼声，含糊不清，“陈大队长，听说你凉了？节哀顺变啊。”
陈磬没心情跟他斗嘴，首接问：“松涛别院怎么回事？你耍我？”
“耍你？”林默嗤笑一声，“我耍你有钱拿吗？短信是真的，地址也是真的。只不过，我们都被耍了。”
“什么意思？”
“那个短信，根本不是我那个‘推荐导师’发的。发送号码经过了高阶伪装，源头查不到。”林默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人截胡了，或者…‘上帝之眼’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其他‘玩家’不想看到我这么快通过‘考核’，故意给我，也是给你，下了个套。”
内部斗争？
陈磬愣住了。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
“那你现在在哪？”
“在老城区吃麻辣烫，补充一下被你们警方气掉的血糖。”林默吸溜了一口汤，“顺便…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关于那个代号‘收藏家’的变态，和他真正目标的消息。”林默顿了顿，“老猫那边，好像有点眉目了。”
陈磬的心脏猛地一跳！
“有什么发现？！”
“电话里说不清。而且，陈大队长，你现在是停职人员，知道太多…不合规矩吧？”林默语气带着故意的揶揄。
“少废话！地点！”陈磬低吼。
林默报了个老城区的地址，是一个快要废弃的电子游戏厅。
“快点。过期不候。”
电话挂断。
陈磬没有任何犹豫，抓起车钥匙，从办公室抽屉暗格里摸出一把备用配枪和几个弹夹塞进怀里，戴上帽子和口罩，如同一个幽灵，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市局的后门悄悄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他开着不起眼的私家车，来到了那家弥漫着霉味和机器噪音的游戏厅。
林默正坐在一台破旧的街机前，漫不经心地摇着摇杆，屏幕上的拳手被他操控得歪歪扭扭。
“来了？”他头也没回。
“说正事！”陈磬压低声音，坐到他旁边的机器前，假装投币。
“老猫刚传话过来，”林默看着屏幕，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壁虎’，接了新单子，今晚动手。目标不是苏晚晴那种明面上的富豪。”
“是谁？”
“一个‘清理者’。”林默吐出三个字。
陈磬一愣：“清理者？什么意思？”
“就是专门帮‘上帝之眼’这类组织处理脏活累活的人。比如，处理尸体，销毁证据，甚至…灭口失败的自己人。”林默的眼神在屏幕光线下明明灭灭，“这个‘清理者’好像最近手脚不干净，吞了组织一批‘货’，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要被‘清理’掉了。”
“地点呢？”
“码头区，第七仓库。时间，”林默看了一眼手腕上廉价的电子表，“大概一小时后。”
码头区第七仓库！又是一个精准的地点！
陈磬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这次的消息，是真是假？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
但他己经别无选择。
“消息可靠吗？”
“老猫用他剩下那只好眼睛担保。”林默撇撇嘴，“不过，建议你别再呼叫你的大队人马了。一来，你没权限了。二来，打草惊蛇。三来…‘壁虎’那种级别的杀手，人多了反而没用。”
陈磬沉默了几秒，眼神变得锐利。
“我一个人去。”
林默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哟，停职了反而更莽了？单挑‘壁虎’？陈大队长，你当自己是兰博呢？”
“不然呢？等着他杀完人逍遥法外？！”陈磬咬牙。
“啧，也不是不行。”林默扔了摇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好，我也吃饱了。闲着也是闲着。”
他看向陈磬，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组个队？”
“临时工搭档停职警探，去刷个杀手副本。”
“听起来是不是…挺刺激？”
(http://www.220book.com/book/WVC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