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部落的营地，气氛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陈默感受到的是审视和怀疑，那么现在，所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甚至不敢与他对视。那惊世骇俗的一箭，不仅射落了旗帜，更彻底击碎了草原勇士们固有的骄傲。
族长乌木伦将自己的主帐让出了一半给陈默居住，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陈先生，部落的勇士己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攻打黑山堡！”乌木伦此刻更像是一个汇报军情的将领，而非部落最高首领。
陈默站在帐内，目光落在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上——这是乌木伦凭记忆绘制的黑山堡周边地形图。
“强攻，是最后的选择。”陈默手指点在地图上那个代表黑山堡的标记上，“王阔据险而守，你们强攻，就算能打下来，也要死伤大半。不值得。”
乌木伦和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强攻，难道王阔会自己走出来投降？
陈默看向他们，眼神深邃：“我要的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以最小的代价，碾死他们。”他顿了顿，问道，“部落里，有没有机灵、胆大、熟悉黑山堡附近地形，而且绝对可靠的年轻人？不需要多，三五个就行。”
乌木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叫来了五个最为精干灵活的年轻猎人。
陈默打量着这五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他转身，从自己带来的行囊中，取出了几个让乌木伦等人完全看不懂的物件。
几个大功率强光手电，几个便携式扩音器，还有……几包用油纸密封好的、散发着浓郁甜腻气味的工业制熏香。
“这是……”乌木伦疑惑。
“一点小玩意儿，能给王阔送上一份‘大礼’。”陈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将五个年轻人叫到近前，低声而清晰地布置任务：
“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是扰敌。两人一组，携带这些东西，趁夜潜伏到黑山堡周围的这三个方位。”他在地图上指出几个点。
“入夜之后，用这个，”他拿起强光手电，演示了一下开关，那骤然爆发的光柱再次让帐内众人心头一跳，“不定时地照射黑山堡的墙头和哨塔，每次照射不超过三息（约6秒），立刻更换位置。”
“再用这个，”他拿起扩音器，调到最大音量，突然对着帐外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吓得守卫差点拔刀，“模仿各种奇怪的声音，女人的哭声、野狼的哀嚎、甚至是……你们听不懂的‘鬼语’，怎么吓人怎么来。同样，要不断移动位置。”
“最后，在靠近上风口的位置，点燃这些熏香。让这股‘异香’飘进堡内。”
陈默看着五个有些茫然的年轻人，语气森然：“记住，你们的目的是让他们睡不着觉，疑神疑鬼，精神崩溃！让他们觉得堡外有无数妖魔鬼怪！明白吗？”
五个年轻人虽然觉得这法子闻所未闻，但出于对陈默“神威”的绝对信服，立刻重重点头：“明白！先生！”
“记住，安全第一。一旦被发现，立刻撤离，不可恋战。”
当夜，月黑风高。
黑山堡，一座利用山势修建的废弃军堡，此刻成了“一阵风”王阔的老巢。堡内灯火通明，匪兵们饮酒作乐，喧闹不堪。
堡主王阔，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壮汉，正搂着一个抢来的女子饮酒，听着手下汇报搜寻那“异乡商人”毫无进展，心中烦躁。
突然——
唰！
一道惨白、凝聚、如同鬼眼般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堡外黑暗处射来，精准地打在堡门哨塔上一个哨兵的脸上！
“啊！什么东西！”那哨兵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塔上栽下来。
光柱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出现。
“怎么回事？”王阔扔下酒杯，冲到墙边。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状况——
“呜哇——呜呜——”
“嗷呜——！”
“@#￥%&*…（无意义的诡异低语）”
几种截然不同、凄厉扭曲、被扩音器放大到极致的声音，从堡外不同的方向同时响起，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如同百鬼夜行！
堡内的喧闹戛然而止，所有匪兵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鬼！有鬼啊！”有胆小的匪兵失声尖叫。
“放屁！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王阔又惊又怒，拔出腰刀，“给我出去搜！”
然而，还没等他们组织人手，那惨白的光柱又在另一个方向亮起，伴随着新的鬼哭狼嚎。同时，一股浓郁、甜腻到发齁的奇异香气，顺着风飘进堡内，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更添了几分诡异。
匪兵们被这光、声、味的三重折磨搞得疑神疑鬼，人心惶惶。每次他们以为找到了声音或光源的方向，扑过去却一无所获。对方如同幽灵，在黑暗中穿梭，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一整夜，黑山堡无人安眠。恐惧如同瘟疫，在堡内蔓延。
第二天，王阔顶着黑眼圈，暴怒地砍了两个因为精神恍惚而犯错的匪兵，但依旧无法遏制堡内弥漫的恐慌情绪。所有人都精神萎靡，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而这，仅仅是开始。
陈默站在黑石部落的高坡上，遥望着黑山堡的方向，眼神冰冷。
他知道，心理的防线，往往比石头城墙更容易崩溃。
当堡垒从内部开始腐烂，攻破它，便易如反掌。
他的下一招，将是彻底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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