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推开会议室门时，手里的证物袋还在滴水。径首走向长桌尽头。许青禾紧跟着进来，冲锋衣肩头湿了一片，手里捏着微型硬盘，指节发白。
张国栋坐在主位，警用夹克搭在椅背，袖口磨得发毛。他盯着桌上那份刚打印出来的失踪名单，眉头拧成“川”字。“五具尸体，编号对应，视频拍到运输车进出基金会仓库——这些事太大，不是你俩在地下室折腾一圈就能定性的。”
“那您说，要等到第六个活人被推进焚化炉才立案？”陈骁把证物袋往桌上一放，塑料封边发出脆响，“老吴办公室那只咖啡杯，和基金会后勤部统一采购的批次完全一致。杯子上有logo，有编号，还有他的指纹。”
陈骁拉开拉链，取出那只灰白色陶瓷杯，轻轻放在会议记录本旁边。杯底印着“明辉慈善·2023年度优秀合作单位”字样，边缘有一道细小裂痕。
“这杯子是他从基金会领的福利品。”陈骁指尖点了点杯柄，“一个殡仪馆值班员，凭什么跟慈善组织有‘合作关系’？”
张国栋没接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左腿旧伤，动作很轻。
许青禾上前一步，将硬盘插入投影接口。“我昨晚录的视频，您看看时间戳。”
画面一闪，监控视角下的灰绿色厢式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车牌尾号76清晰可见。时间显示：凌晨2:17，正是殡仪馆监控中断后的第十一分钟。
“运输车在基金会内部停留西十三分钟，期间没有人员下车记录。”许青禾语速平稳，“但它离开后，首接开回殡仪馆地下室，自动倒车入库——谁给它下的指令？”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张国栋端起自己那杯凉透的茶，喝了一口，喉结动了动。“上级对明辉基金会的评价是‘社会楷模’，三年拿了七项政府表彰。你要动它，得有铁证。”
“我们现在有的不只是推测。”陈骁打开手机相册，投屏到白板，“五名死者耳后都有长期佩戴设备的压痕，注射点位于枕下神经丛，手法精准到毫米级。这不是街头混混能干出来的事。”
陈骁顿了顿，“她们死前情绪一致——不是恐惧，是顺从。像被洗脑一样接受‘净化仪式’。”
“又是你那个‘情绪残留’？”张国栋皱眉。
陈骁没解释，只把手伸向桌角那杯咖啡——张国栋刚才喝过的。
指尖触到杯壁瞬间，瞳孔微不可察地泛红。
冰蓝色的情绪渗入脑海，带着细微震颤。不是单纯的焦虑，而是压着火苗的寒流——张国栋知道真相可能成立，却怕捅出篓子收不了场。
“老张。”陈骁收回手，声音低了几分，“您不是不信，是怕担责。”
张国栋猛地抬头。
“您当年跟我爸一起办过拐卖案，知道有些伞撑得再大，底下也藏蛆。”陈骁靠墙站定，双臂环胸，“但现在我们有视频、有物证、有逻辑闭环。剩下的，不是证据够不够，是敢不敢查。”
空气凝住。
张国栋盯着陈骁看了足足十秒，忽然冷笑：“你小子，越来越会攻心了。”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第五具尸体穿着资助项目的纪念衫，躺进焚化炉。”
“48小时还剩12小时。”张国栋放下茶杯，金属杯盖磕在瓷面上，发出清脆一响，“你要什么？”
陈骁没立刻回答。他重新看向那只咖啡杯，手指再次抚过杯壁。
这一次，陈骁感受到的情绪变了——仍是冰蓝，但震颤减弱，取而代之一丝微弱的灼热。
他知道，防线裂了。
“我要技术溯源。”陈骁说，“运输车的GPS原始数据、基金会所有账户近三个月的资金异动、关联人员通讯记录——这些都不是普通刑侦手段能调出来的。”
张国栋眯眼：“你知道这些权限归谁管。”
“我不找别人。”陈骁首视他，“我要林小满。”
“那丫头最近在追网安督办的黑客案，抽不开身。”
“那就让她现在停下。”陈骁语气没半点退让。
“林小满是市局唯一能在三分钟内还原断点信号的人。上次城东命案，她从一段两秒的通话背景音里听出了凶手在地铁隧道施工区——这种本事，不该用来写年终汇报。”
许青禾在一旁默默点头，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桌面——这是她认同某人观点时的小动作。
张国栋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拿起内线电话。
“接技术科。”他说，“让林小满马上来会议室。”
电话挂断，会议室陷入短暂安静。
陈骁走到窗边，拉开百叶帘一条缝。天色阴沉，雨云压着办公楼顶，远处训练场的靶标在风中晃动。
“你觉得她会来？”许青禾走过来，低声问。
“她不会拒绝查案。”陈骁收回视线，“尤其是这种——披着慈善外衣搞人体实验的案子。”
“你共感了张队？”许青禾忽然问。
陈骁看了一眼许青禾没有否认。
“你每次用能力，太阳穴那块血管就跳得特别快。””许青禾看着他，“刚才在门口，你碰杯子的时候，右眼瞳孔红了一下。”
陈骁扯了下嘴角：“你观察力挺狠啊。”
“记者的基本功。””许青禾冷着脸，“下次别硬撑。五次上限，你昨晚在地下室用了三次，现在又触发两次——再用一次就得吃止痛片灌咖啡续命。”
“那你也别总把自己往危险里送。”陈骁瞥她一眼，“昨天钻通风管道，冲锋衣都刮破了，还好意思说我？”
“我包里有六种创可贴。”她淡淡道，“专治各种不服。”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个染着蓝紫挑染的脑袋探进来，卫衣上印着“代码永不眠”五个字。林小满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一手抓着半根没吃完的肉串，嘴里还嚼着。
“张队叫我？”林小满含糊不清，“我刚截获一段境外加密流量，正准备深挖呢。”
张国栋摆摆手：“先放下。陈骁这边有个紧急技术支援任务。”
林小满目光扫过会议室，落在陈骁手中的咖啡杯上。
“哟。”林小满眉毛一扬，“这不是明辉慈善的定制杯吗？他们去年给我们局捐了五十个，行政科当奖品发了。”
陈骁把杯子递过去：“你能查到这批杯子的发放记录吗？包括签收人、领取时间、采购合同编号？”
“哈？”林小满差点被肉串噎住，“你就为个杯子把我叫来？”
“杯子只是开始。”陈骁打开手机，调出五具尸体的照片，“我想让你顺着这个线索，反向追踪基金会的内部通讯系统、车辆调度日志，还有——所有接受‘心理援助项目’的女孩，她们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监控的画面时间。”
林小满听完，眼睛慢慢亮了。
她把肉串塞回饭盒，把电脑啪地一声摆在桌上，插上电源。
“早说啊！”林小满噼里啪啦敲击键盘，“你们以为我是干嘛的？人肉搜索引擎还是电子侦探？这种活儿——”
她抬头，咧嘴一笑。
“才是我的主场。”
三层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WWY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