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在穹顶流淌成银河，主持人的声音裹着鎏金尾音荡开：“本年度最具潜力生活美学品牌——春涧花艺！”
李婉君的指尖在裙摆上轻轻蜷起。
自制的月白色手工染布裙沾着草木灰的淡香，这是她用去年秋天收集的蓝草叶染了七遍的料子。
聚光灯劈头盖脸落下来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年前在医院走廊求宽限住院费的颤抖，在花店被马胖子堵门时掌心的冷汗，此刻都顺着脊椎爬上来，却又被另一种滚烫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抬眼看向VIP席第三排。
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垂眸转动水晶杯，杯壁凝着的水珠沿着指节滑落，在袖口烫出个浅痕。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沉舟抬眼，镜片后的眼尾微微上挑——那是他独有的、只有她能看懂的赞许。
掌声如潮水漫过耳际。
李婉君踩着红地毯上台，奖杯的金属边缘贴着掌心，凉得像那年冬天她蹲在花房给冻僵的玫瑰覆保温膜时，指尖触到的晨霜。“三年前我差点卖掉梦想换药费，”她对着镜头，声音比想象中更稳，“但有人告诉我——花会死，人心不该。”
台下忽然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李婉君瞥见第二排有位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抹着眼泪，那是常来春涧买雏菊的空巢老人。
她忽然想起自己设计的“疗愈花束”系列，每束花都附着手写卡片：“今天的太阳很好，你比它更值得被看见。”
“好样的。”颁奖嘉宾拍了拍她肩膀退下。
李婉君转身时，余光扫过VIP席——陆沉舟的指节正一下下敲着皮质扶手，指腹泛着淡淡的红，是刚才鼓掌太用力。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他捧着姜汤的手也是这样，凉得像块玉，却在她按住时，悄悄反扣住她的手腕。
后台的香槟塔在水晶灯下泛着蜜色。
李婉君刚接过助理递来的捧花，就听见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尾音：“嫂子现在可是星城名人了。”
陆铭川斜倚着鎏金屏风，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阴鸷。
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冰块撞在杯壁上叮当作响：“听说有国际品牌想挖你做代言人？可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一口饭吃——”
“陆总。”李婉君转身，指尖轻轻抚过胸前的奖杯，“我记得很清楚，是我丈夫给了我重新开花店的机会。”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却像根细钢丝，精准缠住对方的喉管。
苏晚晴从陆铭川身后探出头，耳坠上的碎钻闪得刺眼：“姐姐这话说的，难不成陆哥还能——”
“叮”的一声脆响。
后台的大屏突然切换成新闻频道，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炸开来：“本台最新消息，神秘富豪豪掷千万购入老城区十处商铺，疑似为博红颜一笑——”画面里，挖掘机的长臂正缓缓抬起，“春涧”二字的木招牌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陆铭川的香槟杯“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额角青筋首跳——这新闻来得太巧，分明是有人在他刚挑起火苗时，就往油锅里撒了把盐。
苏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冷笑僵成一道裂痕。
李婉君望着大屏里熟悉的街道，忽然想起三天前陆沉舟说要出差。
那时他站在落地窗前，西装裤脚沾着点泥星子，说“去谈个小项目”。
原来所谓的“小项目”，是把春涧周边年久失修的商铺全买了下来，给她的花店做最温柔的护城河。
“各位请看天极科技官微。”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李婉君低头，微博热搜己经爆了：
【天极科技声明：春涧品牌独立运营，陆沉舟先生未参与任何决策。
其投资行为属个人支持本土艺术，与职务无关。】
配图是她参赛作品的设计手稿，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闪婚后，财阀大佬他日夜沦陷最新章节随便看！铅笔勾勒的鸢尾花从裂缝中生长，边缘用金粉描着细边；还有她的创作日记截图：“今天给张奶奶送了向日葵，她摸着花茎说，这是十年前儿子结婚时她插的花样子。原来我们记住的从来不是花，是花里的温度。”
评论区瞬间刷屏：“姐姐的手是造梦机吧！”“这才是顶级财阀的尊重方式！”陆铭川的手机在口袋里狂震，他点开自己刚买的水军评论，全被顶到了最下层——“酸鸡滚远点，人家陆太靠本事吃饭！”
“李小姐。”陈秘书不知何时出现在后台门口，推了推金丝眼镜，“主持人说临时加了个环节，请陆总为获奖者献花致贺。”
李婉君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陈秘书，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陆沉舟发的那条消息：“联系巴黎花艺双年展组委会。”原来他早就替她铺好了路，却在她问起时，只说“顺手”。
聚光灯重新亮起时，陆沉舟正从VIP席起身。
他手持一束纯白雪山玫瑰，每片花瓣都带着清晨的露水，花茎用深棕牛皮纸裹着，是她教花店学徒包花的手法。
他的步伐很慢，却稳得像在走婚礼的红毯——三年前他在董事会上力压众议时是这样，半年前替她挡下马胖子的威胁时是这样，此刻，他要让所有人看清，他走向的是他的光。
全场寂静得能听见玫瑰花瓣舒展的声音。
陆沉舟在她面前站定，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说过，送给丈夫的礼物不收费。”
李婉君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第一次给陆沉舟包花，是他生日那天。
她包了束蓝雪花，卡片上写“赠陆先生：愿风停时，有伞可依”。
他当时接过花，指腹轻轻蹭过花瓣上的水痕，说“很贵”。
她笑着摇头：“送丈夫的，不收费。”
“现在，”陆沉舟的拇指着她后颈的碎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我要收利息。”
他俯身的瞬间，闪光灯如星雨炸裂。
李婉君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喧嚣，他的唇带着薄荷味，像他常喝的黑咖啡，却在相触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贴着她唇边轻语：“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一切荣耀，都属于我护着的女人。”
宴后归途，加长林肯的车窗蒙着层薄雾。
李婉君盯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耳尖红得要滴血。
她听见陆沉舟的呼吸声就在身侧，低低的，像在压抑什么。
“明天起，'春涧'将入驻天极中心一楼临街铺面，免租三年。”他突然开口，指节抵着下巴，侧影在车窗外的霓虹里忽明忽暗。
李婉君猛地转头：“为什么还要继续帮我？”
“因为我发现……”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看你发光的样子，比拿下十个并购案更让我心动。”
车流在桥下汇成光河。
李婉君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忽然伸手碰了碰他搁在膝头的手。
他的手指立刻蜷起来，将她的手牢牢裹住。
她轻轻靠上他肩头，听见他心跳如雷——那声音，和三个月前雨夜她吻他眉心时，他藏在镜片后的颤抖，终于重合。
契约的冰壳在体温里滋滋融化，爱情的根须正顺着相扣的指缝，往彼此命脉里钻。
次日清晨，李婉君被手机震动惊醒。
屏幕亮起的瞬间，巴黎双年展的官方邮件跳出来，主题栏是烫金的“特邀参展”——而在未读消息最顶端，是陆沉舟凌晨三点发的：“早安，我的花艺师夫人。”
窗外的晨光漫进来，落在她床头那束雪山玫瑰上。
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像谁藏了整夜的，没说出口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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