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祁煜一番“保镖小姐”的歪理搅得训练都有些不专心，我决定去协会的休息区喝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刚走进环境雅致的咖啡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用极其冷静、条理清晰的语调通话。
“……是的，李董，关于巡展的下一站，我认为利莫里亚主题与星海市的海洋文化节契合度更高，宣传效益会最大化。”
“版权问题您不必担心，所有细节都在合同中明确标注……不，那幅《沸海》是非卖品，它是整个系列的核心。”
“好的，具体方案我会在今天下班前发到您邮箱。再见。”
我循声望去，只见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唐知理正放下个人终端。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专注，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和一台展开的轻薄光脑。即使是在休息时间，他周身也散发着高效干练的气息。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微微颔首示意。
“唐先生。”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陆小姐，请坐。”唐知理礼貌地起身，为我拉开对面的椅子，动作无可挑剔，“叫我知理就好。祁煜给你添麻烦了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可能指的是刚才训练场的事，或者更早之前画廊的邀请。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好……祁先生他，比较……热情。”
唐知理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无奈和纵容的表情。“他的字典里大概没有‘循序渐进’这个词。对于他感兴趣的人和事，总是这样……首球出击。”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不过，他并非恶意。艺术家嘛，总是容易被独特的‘灵感’吸引。”
独特的灵感？是指我，还是指我身上那点光之共鸣的痕迹？
“我理解。”我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果汁。
“作为他的经纪人，我的工作就是在他天马行空的艺术世界和现实规则之间架设桥梁。”唐知理将光脑屏幕稍稍转向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合约条款和财务数据，“比如，将他随口一句‘想要星星’的灵感，转化为可行的、具有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的项目；再比如，卡尔葛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确保他在突发奇想，比如邀请一位深空猎人做模特时，不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或合同纠纷。”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首指核心。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放心，唐先生。我目前的重心在猎人协会的训练和任务上，暂时没有做模特的打算。而且，我和祁煜先生也只是刚认识。”
唐知理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感谢你的坦诚，陆小姐。这能为我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沟通成本。”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并非阻止你们来往。祁煜朋友不多，能遇到一个他觉得‘有趣’且不排斥他性格的人，是件好事。只是，希望你能理解他行为背后的艺术家思维，不必太过困扰。”
他这话说得相当得体，既表明了立场，又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真是个厉害的经营者。
“我明白。”我点点头。确实，和祁煜相处，如果事事较真，恐怕会被气死。
“另外，”唐知理话锋一转，从光脑中调出一份文件，“这是祁煜接下来三个月的展览和活动行程。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行踪成谜，但有几个重要节点是确定的。作为……嗯，他单方面认定的‘保镖小姐’，或许了解一下也有必要，免得他突然出现吓到你。”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近乎幽默的笑意。
我接过他传输过来的行程表，有些哭笑不得。这位经纪人，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吗？
“谢谢您，唐先生。”
“不客气。”唐知理收起光脑，站起身，“我还要去和星海市的承办方开一个视频会议。很高兴和你聊天，陆小姐。如果祁煜那边有什么……过于‘艺术化’的举动，让你觉得为难，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朝我微微欠身，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咖啡厅。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慨。祁煜能如此自由任性地创作，背后离不开唐知理这样一位精明强干的经纪人为他打理一切世俗事务。他就像一艘充满冒险精神的艺术之舟的舵手，稳稳地掌控着方向，确保这艘船既能驶向理想的星辰大海，又不会在现实的礁石上撞得粉身碎骨。
艺术的灵感需要火焰般的炽热，而艺术的生存，则需要冰一般的冷静与经营。唐知理，正是后者最完美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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