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城郊通往肥皂作坊的必经之路上，一片小树林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阴森。
几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潜伏在树林边缘，低声交谈着。
“豹哥，打听清楚了，那姓沈的小子这几天晚上都会来这作坊，差不多就这个时辰。”一个尖嘴猴腮的混混对着为首一个满脸横肉、袒露的胸口纹着狰狞虎头的汉子说道。
这汉子便是黑虎帮的三大打手之一，人称“下山豹”，以心狠手辣著称。
下山豹吐掉嘴里的草根，狞笑一声：“妈的，一个穷书生，也敢跟孙公子作对？还弄出什么香皂、烈酒，赚得盆满钵满，也不知道孝敬孝敬咱们兄弟！等会儿人来了，先打断他两条腿，再把那作坊给他砸了！让这南城的人都看看，得罪咱们黑虎帮是什么下场！”
“豹哥英明！”手下混混们纷纷奉承。
他们却不知道，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十步的另一处更茂密的灌木丛后，十几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正是以赵铁柱为首的十三名墨卫少年。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劲装，脸上用锅底灰涂抹了伪装，呼吸压得极低，如同蛰伏的猎豹。经过沈墨这段时间的调教和充足营养的补充，他们早己褪去了昔日的菜色，眼神锐利，身形虽然依旧单薄，却透着一股精悍之气。
赵铁柱趴在最前面，手心微微出汗，但更多的是一种临战前的兴奋。他回头看了一眼趴在身侧的沈墨，低声道：“先生，他们一共九个人，带头的叫下山豹，是黑虎帮的硬茬子。”
沈墨点了点头，目光冷静地扫过黑虎帮众。他今夜故意放出自己会来作坊的消息，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压低声音，进行最后的部署：
“铁柱，你带五个人，从左侧迂回，截断他们退路。狗娃，你带三个人，占据右翼那个小土坡，用我给你们准备的‘石灰包’和削尖的竹竿，远程骚扰，吸引注意。剩下的人，跟我从正面压上。”
“记住，动作要快，下手要狠，但不能出人命，专打关节和软肋，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即可。首要目标是拿下那个下山豹！”
“明白！”少年们低声应道，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间的气氛愈发凝重。
下山豹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妈的，那小子不会不来了吧？”
“再等等，豹哥，消息应该没错……”
就在这时，右侧土坡方向突然传来“咻”的破空声！
“哎哟！”一个混混惨叫一声，大腿上被一根削尖的竹竿刺中，虽不致命，却疼痛钻心。
“什么人？!”下山豹又惊又怒，猛地站起身。
回答他的是从土坡方向抛来的几个小布包，落地即碎，扬起一片白色粉末。
“是石灰！小心眼睛！”有混混惊呼，下意识地闭眼后退，阵型瞬间有些混乱。
就在这混乱的刹那——
“动手！”沈墨低喝一声，如同离弦之箭，率先从正面灌木丛中冲出！他身形极快，步伐诡异，正是这几日结合图书馆中一些粗浅步法琢磨出来的，虽不算高深，但用于这种街头斗殴，己是绰绰有余。
他目标明确，首扑下山豹！
下山豹见一个青衫身影疾扑而来，虽惊不乱，怒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包铁短棍就砸：“小子找死！”
沈墨不闪不避，在短棍即将临身的瞬间，身体猛地一矮，一个滑步贴近下山豹中门，右手并指如戟，闪电般点向对方腋下极泉穴！这是他根据人体解剖知识找出的弱点，虽无内力加持，但精准打击之下，足以让对手手臂酸麻！
下山豹只觉右臂一麻，短棍几乎脱手，心中大骇！这小子什么路数？
不等他反应，沈墨左拳己如毒蛇出洞，狠狠击打在他的腹部胃脘之处！
“呃！”下山豹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瞬间弯下了腰。
与此同时，赵铁柱率领的五人小组也己从左侧杀到，如同猛虎入羊群，三人一组，背靠背，专攻下三路，或用沈墨教的简易擒拿手法扭关节，或用木棍猛扫小腿胫骨。他们配合默契，动作凶狠，虽然力量不及成年混混，但仗着出其不意和精准打击，竟一时间将剩下的混混打得哭爹喊娘，阵脚大乱。
狗娃那边也没闲着，石灰包和竹竿不断骚扰，让混混们顾此失彼。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
墨卫少年们将沈墨平日灌输的“一击必中，协同作战”的理念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不像混混那样胡乱抡王八拳，而是有章法，有配合，专挑痛处和弱点下手。
惨叫声、骨头错位声、求饶声在林间此起彼伏。
下山豹还想挣扎，沈墨却不再给他机会。一记手刀精准砍在他的颈侧，下山豹眼白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
首领被擒，剩下的混混更是斗志全无，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九个黑虎帮众全部被放倒在地，呻吟不止，个个带伤，失去了反抗能力。
墨卫少年们虽然也有几人挂了彩，但眼神却无比明亮，胸膛剧烈起伏，充满了初战告捷的兴奋与自豪。他们赢了！面对凶名在外的黑虎帮打手，他们以弱胜强，赢得干净利落！
赵铁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土，走到沈墨身边，激动地道：“先生，我们赢了！”
沈墨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混混，以及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的少年们，心中也涌起一股欣慰。这支他亲手打造的幼苗，经受住了第一次血与火的考验。
“打扫战场，把他们身上的钱财和武器都搜走。”沈墨冷静下令，“把这个下山豹弄醒。”
一盆凉水泼下，下山豹幽幽转醒，看到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沈墨，以及周围那些眼神冰冷的少年，顿时一个激灵，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们敢动我？黑虎帮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墨蹲下身，捡起地上那根包铁短棍，在手里掂了掂，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黑虎帮？很快就不会有了。”
下山豹被他这话噎得一窒，感受到沈墨身上那股与书生形象截然不同的冷厉气势，心底终于升起一丝恐惧。“你……你想怎么样？”
“回去给你们帮主带个话。”沈墨用短棍轻轻拍打着下山豹的脸颊，“孙耀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沈墨出双倍。要么，黑虎帮从此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南城这片，我说了算。要么……”
他顿了顿，短棍猛地往下一戳，狠狠扎进下山豹脸旁的泥土里，离他的耳朵只有一寸！
“我就亲自去你们总坛，拆了你们的招牌，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京兆府大牢！”
下山豹吓得浑身一颤，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腥臊气弥漫开来。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听……听明白了！小的一定把话带到！一定带到！”下山豹忙不迭地磕头，再无半点之前的嚣张。
沈墨站起身，厌恶地皱了皱眉：“滚吧。带着你的人，立刻消失。”
下山豹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招呼起那些还能动弹的手下，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让他们胆寒的小树林。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狗娃有些担忧地问：“先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会不会报复？”
沈墨看着黑虎帮众逃离的方向，冷笑道：“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了。经此一役，黑虎帮名声扫地，内部必然生乱。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也需要一条能通向下水道的老鼠，不是吗？”
他转向众少年，脸上露出了笑容：“今晚，干得漂亮！所有人，回去论功行赏！受伤的兄弟，加倍抚恤！”
“谢先生！”少年们齐声欢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一战，不仅打出了墨卫的威风，更让他们对沈墨死心塌地。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撤离时，赵铁柱从下山豹遗落的物品中，翻出了一块不太起眼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怪异符号，似蛇非蛇，透着一股邪气。
“先生，您看这个。”
沈墨接过木牌，入手冰凉，那诡异的符号让他眉头紧锁。这不像黑虎帮这种底层帮派该有的东西。
“收起来。”沈墨将木牌揣入怀中，“回去再说。”
他隐隐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孙耀祖的背后，或许还牵扯着别的什么。
但无论如何，墨卫的初战，堪称完美。今夜之后，“沈墨”这个名字，在南城的阴影世界里，将不再仅仅代表财富和文采，更代表着……不容侵犯的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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