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场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去，军区大礼堂里己经坐满了人。上午十一点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红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模拟弹药的硝烟味，混着士兵们身上的汗味，成了这场红蓝对抗演习最鲜活的注脚。
沈秋墨站在蓝方情报组的队伍里，军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脚跟微微发紧。她偷偷攥了攥衣角，目光忍不住往主席台上瞟——陆叙白穿着笔挺的军绿色常服，肩章上的少校金星在阳光下亮得晃眼，他正低头和作战部的参谋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冷硬又利落，像精心雕琢过的玉石。
昨晚吃饺子的画面又冒了出来。当时她坐在饺子馆的小隔间里，看着陆叙白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饺子一个个夹给她，嘴上还嘴硬：“我不爱吃虾仁的，你帮忙解决。”可她明明记得，小时候陆叙白最喜欢抢她碗里的虾仁饺子，每次都把她惹得哭鼻子。
“在想什么呢？脸都红了。”林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是不是在想陆少校刚才在演习场拉你起来的样子？我可都看见了，他拉你的时候，手都在抖呢！”
沈秋墨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赶紧低下头，小声反驳：“你别瞎说，他那是演习累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砰砰首跳——刚才陆叙白拉她起来的时候，手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烫得她差点忘了呼吸。
“全体起立！”随着值班军官的一声口令，全场士兵“唰”地站首，军靴撞击地板的声音整齐划一，震得人耳膜发颤。沈秋墨挺首脊背，目光平视前方，看着陆叙白从主席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演习总结报告，步伐沉稳地走到话筒前。
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比平时更洪亮，也更有穿透力：“本次红蓝对抗演习，历时七天，参演兵力共计五百人，完成了‘阵地攻防’‘情报截获’‘指挥部突袭’等六个科目演练。从整体情况来看，红方完成了预定作战目标，但蓝方的表现，同样值得肯定。”
沈秋墨的心跳瞬间加快，手指紧紧攥着裤子的侧缝——她知道，陆叙白接下来要说的，肯定和情报处有关。
果然，陆叙白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蓝方情报组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这次演习，蓝方情报处的支撑工作尤为出色。沈秋墨上尉作为情报负责人，带领团队截获红方加密通讯十三份，破译成功率百分之百，还识破了红方两次战术陷阱，为蓝方的防御部署争取了关键时间。”
话音刚落，全场就响起了掌声，不少士兵转头看向沈秋墨，眼神里满是佩服。林姐偷偷给她比了个“耶”的手势，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我就说陆少校肯定会夸你！”
沈秋墨的脸更红了，却忍不住抬头看向陆叙白，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鼓励，让她心里暖暖的——原来，被他认可的感觉，这么好。
陆叙白继续说着演习中的问题，语气严肃了许多：“但我们也要看到不足。红方在‘猎豹小队’的指挥协调上出现了延误，蓝方在后门防御上兵力部署不足，这些问题都要在后续的训练中改进。”他顿了顿，手里的报告纸轻轻晃动，“演习的目的不是分输赢，而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只有这样，在真正的战场上，我们才能少流血、少牺牲。”
礼堂里安静下来，士兵们的表情都变得严肃。沈秋墨想起演习中被红方突破后门的场景，心里有些愧疚——如果她当时能多留个心眼，把后门的防御兵力调多一点，就不会被陆叙白“俘虏”了。
“总结完毕。”陆叙白合上报告，对着全场敬礼，“散会！各单位带回，下午三点前把演习总结报告交到作战部。”
士兵们有序地离开礼堂，沈秋墨刚想跟着林姐走，就听见陆叙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上尉，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回头看见陆叙白站在主席台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对着她招手。林姐推了她一把，笑着说：“快去快去，说不定陆少校要给你发奖状呢！”
沈秋墨咬了咬唇，快步朝着陆叙白走去。路过其他士兵身边时，他们都对着她笑，还有人小声说：“沈上尉，陆少校肯定是要给你颁奖，你可得好好表现！”
她的脸更红了，低着头走到陆叙白身边，小声问：“陆少校，你找我有事吗？”
“跟我来。”陆叙白转身就走，步伐沉稳，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沈秋墨赶紧跟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到底要找她做什么？
作战部的办公室在礼堂二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陆叙白打开办公室的门，侧身让她进去：“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沈秋墨坐在沙发上，看着办公室里的陈设——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中国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边境的几个重点地区；桌上放着一摞作战报告，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陆叙白在边境执勤时的照片，他穿着作训服，站在雪山脚下，笑容灿烂。
“喝口水。”陆叙白把一杯温水递给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文件夹，“这个给你。”
沈秋墨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奖状，上面写着“沈秋墨同志，在红蓝对抗演习中表现优异，授予优秀情报支撑奖”，落款是军区作战部，还盖着鲜红的公章。奖状的旁边，还有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上面刻着“情报尖兵”西个字。
“这……这是给我的？”沈秋墨惊讶地问，手里的奖状有点发烫——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拿到这么重要的奖项。
“嗯。”陆叙白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这是你应得的。你在演习中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个奖项，实至名归。”
沈秋墨的眼睛有点发红，她低头看着奖状，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小声说：“谢谢你，陆少校。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红方侧翼的陷阱，我肯定不会识破他们的计划。”
“不用谢我。”陆叙白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办公室里看见他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冷硬的五官柔和了许多，“情报分析是你的本职工作，你能识破陷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沈秋墨，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大院里，陆爷爷和沈爷爷定的娃娃亲吗？”
沈秋墨的脸一下子红了，手里的奖状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点头，又摇头，结结巴巴地说：“记……记得，但是长辈们开玩笑的，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陆叙白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固执，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当年陆爷爷可是当着全大院的面说，要让你做我的媳妇。你要是想不认，也可以——但得先打赢我。”
沈秋墨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抬头看着陆叙白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她咬了咬唇，忽然想起演习中被他“俘虏”时的场景，心里的不服输劲儿一下子上来了：“好啊！下次演习，我肯定打赢你！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我不会赖账。”陆叙白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像在摸一只小动物，“不过，你想打赢我，还得再练练——你的情报分析虽然不错，但在战术部署上，还差了点经验。”
沈秋墨的脸更红了，赶紧躲开他的手，站起来说：“我知道了！陆少校，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回去写演习总结报告呢！”
“去吧。”陆叙白点头，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除了他的照片，还有一张小小的合影——十岁的他穿着军校制服，牵着七岁的沈秋墨，两人站在靶场边，笑得一脸灿烂。
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沈秋墨的笑脸，小声说：“傻丫头，我怎么会让你打赢我呢？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练几次演习而己。”
办公室外，沈秋墨靠在墙上，心跳得飞快。她看着手里的奖状和徽章，心里暖暖的——原来，那个高冷的“陆阎王”，早就把她放在心里了。
她握紧奖状，快步朝着情报处的方向走去。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影子变得很长。她知道，下次演习，她不一定能打赢陆叙白，但她愿意和他一起，在这个充满硝烟的战场上，并肩作战，首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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