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叙白走后的第一个春天,军区大院的老槐树又开花了。雪白的槐花缀满枝头,风一吹,就像下了一场“槐花雨”,落在青砖路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八岁的沈秋墨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那枚黄铜弹壳吊坠,正蹲在槐树下,小心翼翼地捡着落在地上的槐花。
弹壳吊坠被她擦得锃亮,贴在胸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觉得很安心,像是陆叙白就在身边陪着她一样。每天早上起床,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脖子上的吊坠,确认它还在;晚上睡觉前,她会把吊坠放在枕头边,像是抱着一个宝贝。
“陆叙白,今天老槐树开花了,我捡了好多槐花,奶奶说要给我做槐花糕,”沈秋墨对着吊坠小声说话,声音软软的,“可惜你不在,不然我肯定分你一半,就像以前一样。”
放学路上,她会一边走,一边对着吊坠碎碎念:“陆叙白,今天老师夸我字写得好看,还把我的作业贴在教室后面当榜样呢。”“陆叙白,今天小胖又想抢我的弹珠,我没让他抢,还赢了他一颗蓝色的弹珠,你以前说过,蓝色弹珠最珍贵了。”“陆叙白,隔壁院的小狗又追我了,我没哭,我跑很快,它根本追不上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她会停下来,看着里面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想起以前陆叙白总是买最大的那个红薯,把最甜的部分分给她,自己却吃烤焦的外皮。“陆叙白,我今天没买烤红薯,”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零花钱,小声说,“我想攒起来,等你回来,给你买最大的那个。”
周末的时候,她会去靶场练枪。那是一把儿童步枪,是沈爷爷给她买的,说“咱们沈家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会打枪”。以前陆叙白在的时候,总是陪着她练,教她握枪的姿势,帮她调整瞄准的角度。现在陆叙白走了,她就自己练,对着靶子,一遍又一遍地扣扳机。
“陆叙白,今天我打靶得了第三名,”她对着吊坠说,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沈爷爷说我进步很快,要是你在,肯定会夸我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秋墨渐渐习惯了没有陆叙白的日子。她变得比以前更懂事,也更坚强,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陆叙白,想他陪她练枪的样子,想他帮她吹伤口的样子,想他把烤红薯分给她的样子。
五月的一个下午,阳光很好,沈秋墨正在操场练跑步。操场的跑道是煤渣铺的,踩上去“沙沙”响。她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跑得很认真,小辫子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她想跑得更快一点,因为陆叙白以前说过,“跑得快,才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
突然,脚下被一颗小石子绊了一下,沈秋墨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膝盖擦在粗糙的煤渣上,火辣辣地疼,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袜子。
她咬着唇,想站起来,可膝盖一使劲,就疼得她眼泪首流。她蹲在地上,看着膝盖上的伤口,又摸了摸脖子上的弹壳吊坠,突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她想陆叙白了。
以前她摔倒的时候,陆叙白总是第一个跑过来,蹲在她身边,皱着眉头说“笨死了”,却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帮她吹伤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到她嘴里,说“甜的,吃了就不疼了”。可现在,陆叙白不在身边,没有人帮她吹伤口,也没有人给她糖吃了。
“陆叙白,我好想你,”她抱着膝盖,眼泪掉在弹壳吊坠上,“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膝盖好疼,我想让你帮我吹吹,想让你给我糖吃……”
“墨墨,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秋墨抬头,高冷军少的娃娃亲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高冷军少的娃娃亲最新章节随便看!看见沈爷爷拄着拐杖,正快步朝她走来。
沈爷爷蹲在她身边,看见她膝盖上的伤口,心疼地皱起眉头:“怎么摔得这么重?走,爷爷带你回家擦药。”
沈秋墨点了点头,任由沈爷爷把她抱起来。她趴在沈爷爷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还在小声地哭。
“墨墨,是不是想叙白了?”沈爷爷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很温柔。
沈秋墨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点了点头:“爷爷,我想陆叙白了,我想让他回来。”
沈爷爷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不哭了。爷爷给你写封信,寄给叙白,让他放假就回来好不好?”
“真的吗?”沈秋墨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真的,”沈爷爷点头,“咱们现在就回家写信,你想对叙白说什么,都写在信里,再画个笑脸,让他知道你很好。”
回到家,沈爷爷拿出信纸和笔,帮沈秋墨铺好。沈秋墨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陆叙白,我想你了。今天我练跑步的时候摔倒了,膝盖很疼。老槐树开花了,奶奶做了槐花糕,我留了一块在冰箱里,等你回来吃。我还赢了小胖好多弹珠,都放在你的小盒子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陪我练枪,陪我玩弹珠。”
写完信,她又拿出蜡笔,在信纸的空白处画了个大大的笑脸,笑脸的旁边,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扎着羊角辫,脖子上戴着一个小小的弹壳吊坠,另一个穿着军绿色的衣服,那是她想象中陆叙白在军校的样子。
她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颗蓝色的弹珠——那是她赢小胖的,也是她最宝贝的一颗。她把弹珠放在信封里,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着“给陆叙白的礼物,这是我赢的最珍贵的弹珠,送给你”,然后把纸条和弹珠一起塞进信封。
沈爷爷帮她把信封封好,贴上邮票,第二天一早就寄了出去。
半个月后,陆叙白在军校收到了这封信。那天刚好是周末,他正在宿舍整理内务,听见有人喊“陆叙白,有你的信”。他赶紧跑过去,接过信封,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陆叙白收”,还有右上角那个小小的笑脸,就知道是沈秋墨寄来的。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颗蓝色的弹珠,还有一张画着笑脸的信纸。他捡起弹珠,放在手心,弹珠凉凉的,带着淡淡的温度,像是沈秋墨刚摸过一样。
他展开信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还有那个画得不太整齐的笑脸,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起来。当看到“我想你了”“膝盖很疼”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他仿佛能看见沈秋墨蹲在地上哭的样子,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把弹珠放进信封的样子。
他把弹珠放在笔盒里,那是一个蓝色的铁皮笔盒,是他临走前沈秋墨送给他的。他把弹珠放在笔盒的最里面,像是藏了个宝贝。每次训练累了,他就会打开笔盒,拿出弹珠看看,想起沈秋墨的笑脸,瞬间就有了力气。
“墨墨,等我放假,我就回去看你,”他对着弹珠小声说,“到时候,我陪你练枪,陪你玩弹珠,给你买最大的烤红薯。”
军校的训练很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跑五公里,被子要叠成“豆腐块”,练枪要练到胳膊抬不起来。可每当他想放弃的时候,就会想起沈秋墨的信,想起那颗蓝色的弹珠,想起脖子上戴着弹壳吊坠的小丫头在等他回去。
他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训练,变得更强,等放假回去,让墨墨看看,他己经是个能保护她的男子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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