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之名,如惊雷过境,一夜之间传遍了整座府城。
流光锦成了权贵豪门竞相追逐的珍品,订单如雪片般飞向寒园,几乎将门槛踏破。
然而,在这泼天富贵之下,苏织夏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血腥气。
夜深人静,她独自坐在灯下,指尖在一本账册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几笔不起眼的交易记录上。
连续三批次的上等丝线,皆被一个匿名的神秘买家以三倍于市面的高价强行扫走。
交易的地点,全都指向了沈掌柜名下的一家边贸货栈。
这绝非正常的商业行为,更像是一种不计成本的疯狂掠夺。
对方的目标,是她的丝,或者说,是她手中掌握的养蚕织丝的核心机密。
苏织夏的眼神骤然变冷。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然传唤了沈掌柜。
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着沈掌柜那张写满不安的脸。
“小姐,此事……”
苏织夏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必惊慌。从今日起,你对外放出风声,就说寒园新得一味名为‘月华桑粉’的奇物,可令最劣等的废丝焕发光彩,堪比金蚕丝。但此物产量极稀,千金难求,只肯售予真正识货的行家。”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黑漆木匣,推到沈掌柜面前。
“这里面是些掺了微量桑粉的废丝,找个机会,让他们‘抢’去。”
沈掌柜打开木匣,只见里面的丝线虽质地粗糙,却在烛光下隐隐流淌着一层月华般的光晕,煞是奇异。
他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小姐的意图。
这是饵,一个足以让饿狼奋不顾身扑上来的香饵。
他领命而去,背心己然被冷汗浸湿
当夜,湖心小筑的地下密室中,气氛肃杀。
苏织夏盘坐于古老的湖心祭坛前,祭坛上繁复的银色纹路在烛火下宛如活物。
她面前,一只通体晶莹的冰玉蚕幼虫正在一片特制的浆液中沉睡。
那浆液,正是墨七截获的一封敌方空白密信所化。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指尖轻点幼虫。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她体内涌出,催动着空间内的神秘温控之力,将幼虫的体温与心跳降至近乎停滞的假死状态。
紧接着,她逼出一滴眉心精血,以血脉之力在幼虫的体表覆上了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丝印”。
这道丝印,既是追踪的信标,也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去吧,”她轻声低语,声音因脱力而微微颤抖,“若这信落入敌手,七日后,温度回升,你便会苏醒吐丝……而你吐出的丝线,所织就的,将是你‘看见’的一切。”
话音刚落,苏织夏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她强忍着剧烈的眩晕,将那只己然化作“活体信笺”的幼虫小心翼翼地封入特制的蜡丸之中,交予沈掌柜,作为附赠给“识货之人”的样品信物。
三日后,苏织夏终是撑不住,在祭坛旁轰然昏厥。
“小姐!”柳莺娘的惊呼声划破了小筑的宁静,她急着要去唤大夫,却被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拦下。
“别碰她。”夜玄寂不知何时出现在密室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搭上苏织夏冰冷的脉搏,眉头瞬间紧锁。
就在此时,他心口猛地一阵绞痛,仿佛被万千钢针穿刺!
“噗”地一声,一口腥甜的黑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不偏不倚地溅落在祭坛的银色纹路之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滩黑血竟像是有了生命,沿着银纹微微蠕动,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夜玄寂瞳孔骤然一缩,随即,他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与了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的蚕在找路,而我的毒,在认亲。”
他的话音仿佛一道咒语。
昏迷中的苏织夏指尖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隐秘角落,那枚蜡丸中,沉睡的冰玉蚕幼虫豁然睁眼!
它通体泛起幽蓝的微光,一丝比发丝还细的丝线从口中急速溢出,在虚空中飞快交织。
残破的屋檐、枯死的古井、一座斑驳的石蚕雕像……一幅模糊却足以辨认的地图在虚空中缓缓成型。
当地图最后一笔落成,那只冰玉蚕幼虫瞬间化为一捧灰烬。
夜玄寂缓缓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深邃的目光穿透墙壁,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城西,老庙……是时候,去烧一炷香了。”
苏织夏悠悠转醒时,正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她无需开口,便从他眼中读懂了所有信息。
地图己经到手,但那地方,也必定是防备森严的龙潭虎穴。
夜玄寂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两人心中都清楚,硬闯是下下之策。
要探清这处巢穴的虚实,必须用一种更隐秘,更万无一失的法子,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夜色渐浓,一场针对黑暗的狩猎,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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