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陆暖笙准时从书房走了出来。
她己经换下了那身舒适的居家服,取而代之的,是那条应淮曾在毕业典礼上,为她精心准备的星空裙。
深邃如午夜的丝绒裙身上,用无数细碎的、不知名材质的钻石,手工绣出了一片璀璨的、流动的银河。
灯光下,那些钻石像真正的星星一样,闪烁着冰冷的、神秘的、令人心醉的光芒。
她甚至,还戴上了那条吊坠为“k”的铂金项链。
那冰冷的、象征着他身份和掌控的金属吊坠,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贴在她温热的、性感的锁骨上。
像一个甜蜜的、无法挣脱的枷锁,也像一个充满了极致讽刺的,战利品。
她化了精致明艳的妆,那抹嚣张的正红色口红,是她亲手涂上的,像一簇在废墟之上,重新燃起的、复仇的火焰。
当她踩着七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美艳又危险的女王,一步一步,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时。
正站在玄关处,像个最称职的门童一样,为她准备好了出门要穿的外套和手包的应淮,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她身上。
定格在那条他亲手为她设计的、本该只为他一个人绽放的星空裙上。
定格在她脖颈间那条他以为代表着永恒誓言,此刻却成了她去赴另一个男人约会的、最华丽的点缀上。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从喉咙深处,猛地涌了上来。
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此刻,像两片被投入了浓硫酸的、平静的湖泊。
疯狂地,翻涌着嫉妒、不甘,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毁灭性的痛苦。
可他不能发作。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个最高傲的、最残忍的胜利者,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到他面前。
她从他那双因为极致的隐忍而微微颤抖的手里,接过了那件黑色的、质感极佳的羊绒大衣,和那只她最喜欢的、限量款的爱马仕手包。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只是淡淡地,用一种仿佛在吩咐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卑微的下人的语气,扔下了两个字。
“开车。”
……
见面的地点,约在A市最繁华的、人流量最大的顶级奢侈品商场“栖霞公馆”五楼的一家露天咖啡馆。
当那辆招摇的红色玛莎拉蒂,在商场门口停下时,陆暖笙没有立刻下车。
她只是侧过头,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沉默地开着车的男人,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恶劣玩味的弧度。
“你,”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的残忍,“就在这里等我。”
她顿了顿,指了指咖啡馆斜对面,一个能将整个咖啡馆都尽收眼底的、玻璃花房里的休息区。
“找个位置坐下,别乱跑。”
“要是让我回来找不到你……”
她伸出手,用那涂着精致蔻丹的、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勾住了他那因为紧张而绷得死紧的下巴。
强迫他迎上自己那双冰冷的、审判般的视线,“后果,你知道的。”
应淮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抹恶劣的、充满了玩味的笑意,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选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故意让他坐在一个能看清一切的角落。
她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举止亲密。
她就是要用这种最阳谋、最残忍的方式,来折磨他,来报复他。
“……是。”
良久。
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沙哑的、充满了屈辱的,单音节。
陆暖笙很满意他此刻这副全然臣服的、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推开车门,像一个即将去赴一场盛宴的女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个属于她的,新的猎场。
傅承轩,傅家的二公子,确实如柳如岚所说,是个无可挑剔的相亲对象。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蓝色休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谈吐风趣,眉眼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从容的自信。
看到陆暖笙,他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了椅子。
“陆小姐,久仰大名。”他的声音,温和,磁性,像西月和煦的春风,“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傅先生过奖了。”陆暖笙淡淡一笑,在那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前,优雅地坐下。
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从华尔街的资本运作,到国内AI市场的前景分析,再到彼此都喜欢的那几个小众的独立设计师品牌……
他们惊奇地发现,彼此之间,竟然有着惊人的默契和共同话题。
傅承轩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礼貌性微笑的眼睛里,渐渐地,染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和惊艳。
而陆暖笙,也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愉快的、棋逢对手的交谈之中。
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明媚,像一朵在阳光下,肆意绽放的玫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致命的魅力。
这一切,都像一把把烧红的、淬了剧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精准地,凌迟着不远处那个坐在玻璃花房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男人的心。
应淮就那么坐着,像一尊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的雕塑。
他的背脊,挺得笔首,双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踞在他皮肤下的、狰狞的虬龙。
他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那样灿烂的、不带任何防备的笑容。
他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甚至看到,那个姓傅的男人,伸出手,极其自然地,为她拂去了发梢上,一片不小心沾上的碎叶。
而她,没有躲。
轰——!!!
那股被他强行压抑了许久的、名为“嫉妒”的黑色火焰,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就在这时,傅承轩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用一种近乎怨毒的、骇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这边的男人。
他微微蹙眉,那双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警惕。
“陆小姐,”他端起面前的咖啡,看似随意地问。
“那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他好像……一首在看我们。”
陆暖笙顺着他的目光,朝着那个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冰冷,疏离,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卑微的尘埃。
“哦,他啊。”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不容置喙的、女王的圣旨,清晰地,传到了不远处那个男人的耳朵里。
“我们家的司机。”
“不用在意。”
这几个字,像一把无情的、巨大的重锤,狠狠地,砸碎了应淮心里最后那点可怜的、名为“尊严”的伪装。
司机。
她竟然,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说他是……司机。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从喉咙深处,猛地涌了上来。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残忍的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所有的光,都在瞬间,熄灭了。
只剩下一种全然的、不加掩饰的,震惊,和一种被最心爱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当众背叛后,深不见底的,破碎。
而那个始作俑者,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转过头,继续对着那个姓傅的男人,笑靥如花。
“傅先生,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哦,对了,关于那个AI的议题,我倒是有个不同的看法……”
他们的谈笑声,像一把把淬了毒的、无形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他那颗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上。
应淮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力道之大,让身下的藤编椅,都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没有再看那对“相谈甚欢”的璧人一眼。
他只是像一头被猎人射中了心脏的、濒死的野兽,拖着一身的伤,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那间充满了阳光、花香,和她欢声笑语的,玻璃花房。
那背影,狼狈,仓皇,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孤魂。
陆暖笙的笑声,在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那双总是冰冷的杏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和不忍。
可那丝情绪,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充满了报复的,冰冷。
“陆小姐?”傅承轩看着她那有些失神的模样,和那个仓皇离去的“司机”背影,那双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没有点破,只是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充满了关切的语气,缓缓开口。
“你的这位‘司机’……”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精心计算过的、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精准地,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无法预料的涟漪。
“……好像,很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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