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摄政王府回来，沈知瑶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偏偏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谢临渊靠近时那冰冷的触感和他意味不明的话语。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当务之急，是尽快从那一堆旧账本里找到“铁证”。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住在了那间堆满账本的屋子里。
有乔妈妈的全力支持和谢临渊的默许（或者说命令），她查阅旧账变得名正言顺，效率也高了许多。
她不再仅仅核对“庆”字号的账目，而是将所有与云韶院有长期往来的商铺账目都拉通比对，试图找出更多隐藏在细节里的魔鬼。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翻查一批两年前的老旧货品入库记录时，她发现了几处极其隐蔽的异常。
有几批从“庆”字号购入的、标注为“上等苏绣”的料子，入库记录的字迹与同期其他入库记录有细微差别，墨色也略新。
更关键的是，与这几批料子对应的、同期从其他商铺购入的辅料（如丝线、配珠）的数量和等级，完全对不上！
若是真正的上等苏绣，绝不可能搭配那些普通甚至次等的辅料。
这只能说明，这些“上等苏绣”的入库记录是后来伪造的，实际入库的，很可能是以次充好的劣等绸缎，而中间的差价，则通过那几笔流向“胡三”的“特殊损耗”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了！
沈知瑶的心脏激动地怦怦首跳。
这不仅仅是价格虚高的问题，这是赤裸裸的做假账、侵吞资产！
虽然还不是首接关联漕运私盐的铁证，但足以作为突破口，狠狠撕开“庆”字号和胡三把持的这条利益链！
她立刻将这些有问题的记录单独抄录下来，连同之前发现的价格异常、款项流向不明等问题，整理成一份清晰的条陈。
她写得非常小心，只罗列客观账目异常和疑点，不做任何主观推断，更不提及谢临渊的暗账。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那份墨迹未干的条陈，长长舒了口气。
这应该算是……阶段性成果了吧？
不知道能不能让那位难缠的摄政王殿下稍微满意一点。
她本想通过常规渠道递消息，但想到谢临渊那晚曖昧又危险的态度，以及他无处不在的眼线，她鬼使神差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决定，亲自去一趟摄政王府。
这次，她没有忐忑不安，反而带着一种“交作业”的、甚至有点“你看我厉害吧”的微妙心情。
依旧是在那间僻静的书房，谢临渊坐在书案后，正在批阅公文。听到通报，他头也没抬，只淡淡说了声：“进。”
沈知瑶走进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将那份条陈双手呈上：“王爷，您之前吩咐的事情，妾身整理出了一些眉目，特来禀报。”
谢临渊终于抬起眼，接过那份条陈，快速浏览起来。
他看得很快，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沈知瑶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气场，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伪造入库，虚报品级，资金外流……”他放下条陈，指尖在“胡三”这个名字上点了点，目光看向沈知瑶，“倒是比本王预想的，快了些。”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
沈知瑶心里那点小得意忍不住冒了头，唇角微微弯起，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王爷交代的事，妾身自然不敢懈怠。这只是初步发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攻略病娇大佬后，我和闺蜜暴富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若能深入追查‘胡三’此人及其资金流向，想必能有更大收获。”
她适时地提出了下一步行动的建议，显得自己既能干又有想法。
谢临渊看着她眼角眉梢那点藏不住的、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般的得意，眸色深了深。
他忽然问道：“你用的这套核对方法，师从何人？”
沈知瑶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一得意忘形，把现代审计那套交叉比对、细节验证的思路带出来了！这古代可没这说法！
她脑子转得飞快，面上却故作镇定，甚至带上了点小骄傲：“无人教导。不过是妾身自己瞎琢磨的。想着账目如人，但凡作假，必有痕迹，只要肯下功夫，总能找到不合常理之处。这就好比……呃，好比再精妙的谎言，也总会有破绽一样！”
她差点脱口而出“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赶紧刹住车，换了个更符合时代的说法。
谢临渊看着她那双因为自信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听着她那套“歪理邪说”，没有反驳，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歪打正着，还算有点小聪明。”
沈知瑶：“……”
谢谢您嘞！这夸奖可真别致。
“既然找到了头绪，便顺着这根藤，继续摸下去。”谢临渊将条陈放到一边，重新拿起朱笔，语气不容置疑，“需要什么，可以让王府的人配合你。”
沈知瑶心中一动，这算是给了她一定权限？她试探着问：“那……若是查案过程中，遇到些……不太方便用云韶院身份处理的人和事？”
谢临渊批阅公文的手顿了顿，抬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会得寸进尺”。
“拿着。”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非金非木的玄色令牌，随手丢给她，“必要时，可调一队暗卫听用。但若滥用……”
“妾身明白！定不辜负王爷信任！”
沈知瑶赶紧接住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冰凉沁骨，上面只刻着一个简单的“渊”字。
她心中狂喜，这可是尚方宝剑啊！虽然使用条件肯定苛刻，但关键时刻能保命！
看着她捧着令牌那副小心翼翼又难掩兴奋的模样，谢临渊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去看公文，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沈知瑶心满意足，行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她脚步一顿，回头。
谢临渊依旧没有抬头，声音平淡地传来：“下次汇报，若再敢用‘瞎琢磨’之类的话搪塞本王……”
他话没说完，但那股无形的威胁己经让沈知瑶后背一凉。
“……妾身不敢。”
她乖乖应道，心里却撇了撇嘴，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
拿着令牌走出摄政王府，沈知瑶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有了这份“阶段性成果”和这块令牌，她底气足了不少。虽然前路依旧艰险，但至少，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毫无还手之力的棋子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先去“闺蜜茶饮”找冯雨凝，分享一下（能说的部分）成果，也商量一下下一步借助暗卫力量调查“胡三”的事情。
还未到冯雨凝的“闺蜜茶饮”，乔妈妈那边就派人来寻了，说有事找她。
沈知瑶只能先返回云韶院，以后在找机会跟冯雨凝商量“胡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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