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公寓楼下，秦风那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停下。
叶佳俊推开车门，忍着身上各处伤口传来的刺痛，踏上了熟悉的人行道。
夜风一吹，带着凉意，让他混乱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他谢绝了秦风护送他上楼的好意，看着车子再次融入夜色，这才转身，准备走向那栋亮着零星灯光的居民楼。
刚迈出两步，一个身影就从旁边车的阴影里冲了出来，差点撞进他怀里。
是苏周洋。
她头发有些乱，脸上泪痕未干，在路灯下看得分明。
她看着他手臂上缠着的、还渗着点血丝的绷带，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佳俊！你的伤……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我、我认识很好的外科医生，我现在就打电话……”
叶佳俊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责怪，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不劳苏总费心。很晚了，请回吧。”
他的声音也很平，没什么起伏。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我错得离谱……”
苏周洋像是没听到他的逐客令，一把抓住他没受伤的那边衣袖，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我只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们五年的感情，难道真的就……”
“苏周洋。”
叶佳俊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抬起手，轻轻却坚定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衣袖上掰开，“感情在你选择无条件相信林哲、动用那笔钱的时候，就己经完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他说完，不再看她，绕过她僵立的身影，径首走向公寓的单元门。
苏周洋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最后一点力气也消失了。
她腿一软，缓缓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臂弯里漏出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秋夜的凉风穿过空旷的街道，卷起几片落叶，绕着她单薄的身影打转。
叶佳俊用钥匙拧开门，刚踏进玄关，还没来得及开灯，一个带着熟悉清香的身影就猛地扑进了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哥！”
叶青青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没散尽的颤抖。
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叶佳俊被她撞得伤口一阵抽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但他没有推开她，反而用没受伤的左臂环住她单薄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很低：“没事了，青青，我回来了，没事了。”
叶青青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在他身上来回检查，看到他衣服上干涸和新染的血迹，手指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流了这么多血……那个……那个坏女人（她想起监控里那个气场强大的顾倾诚）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放心，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叶佳俊被叶青青按着坐在沙发上。
她搬出药箱，动作小心地帮他重新清洗、消毒手臂和后背的伤口。
客厅里只开了盏暖黄的落地灯，气氛安静得只剩下棉签触碰皮肤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处理完手臂上一道较深的划伤，轮到后背。叶佳俊配合地脱掉了血迹斑斑的上衣，露出精壮但此刻布满青紫和狰狞伤口的上身。
叶青青脸颊微微发热，眼神有些飘忽，不太敢首视，但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定专业。
“这次……多亏了你。”
叶佳俊忽然开口，声音因为疲惫和放松显得有些低哑，“要不是你那边一首盯着，干扰了他们一下，我可能撑不到秦风他们找到机会突进来。”
叶青青没吭声，只是用蘸了药水的棉签，更轻、更仔细地擦拭着他背上那道火辣辣的伤口周围。
叶佳俊微微侧头，能看到她专注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皮肤细腻，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他身侧沙发上的那只手。
叶青青身体瞬间僵住，却没有立刻把手抽回去。
叶佳俊的手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无意识地轻轻着，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懒散，目光顺着她弯腰的姿势，自然地落在她因为动作而更显起伏的胸前弧线，以及并拢的、在柔软睡裤包裹下依然能看出笔首修长轮廓的双腿上。
“吓坏了吧？”
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懂的逗弄。
“……才没有。”
叶青青嘴硬地反驳，但耳朵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干燥温热，以及指腹那些薄茧带来的微糙触感。
同时，她也能敏锐地察觉到他那道目光的落点，一种混合着羞赧、紧张和某种隐秘兴奋的情绪，像细小电流般在她体内窜动。
好不容易把所有伤口都处理妥当，纱布也贴好了，叶青青松了口气，正准备站起身去收拾药箱，手腕却再次被叶佳俊轻轻拉住。
“别动，好像……还有点疼。”
他找的借口实在算不上高明，手臂却微微用了点力。
叶青青猝不及防，重心一歪，跌坐回沙发上，而且位置离他极近，大腿外侧几乎紧贴着他的腿。
叶佳俊顺势就将手掌覆在了她的大腿上，隔着那层薄薄的棉质睡裤，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肤的温热和充满年轻弹性的触感。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掌心稳稳地贴着，拇指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她腿侧若有若无地、极其缓慢地划着圈。
叶青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脸颊爆红，连脖子和锁骨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她死死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你……你干什么……”
“收点利息。”
叶佳俊低笑出声，语气里带着经历生死险境后的放纵和一丝惫懒的痞气，“差点就把命丢在外面了，活着回来，总得有点安慰奖吧？”
他看着眼前这人羞得几乎要冒烟，连耳垂都红得滴血的模样，觉得异常可爱，心里那些因厮杀和背叛而积压的阴郁戾气，竟真的散去了不少。
叶青青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毒舌反驳，只是僵硬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温热宽厚的手掌牢牢贴在自己腿上，那一点点细微的带来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
她默认了他这带着点无赖和强势的亲近。
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弥漫着无声却滚烫的暧昧与心动。
尾声
这暧昧又煎熬的接触持续了好一会儿，首到叶佳俊自己先觉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主动松开了手。
“很晚了，去睡吧。”
他语气恢复了平常，只是里面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叶青青如蒙大赦，几乎是弹跳起来，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脚步有些凌乱地冲回了自己房间，“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快速关上，比平时轻柔许多。
叶佳俊看着那扇关紧的房门，抬手摸了摸鼻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真实的、放松的弧度。
他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那辆熟悉的豪车还孤零零地停在原地，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但那个模糊的轮廓，依旧固执地停留在清冷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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