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青青那句轻如羽毛却重若千钧的“我喜欢的是你这种……笨蛋”之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不再流动,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擂鼓般清晰的心跳。
叶佳俊脸上那惯常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专注。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叶青青,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眸子,此刻深沉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感浪潮。
他抬起手,动作缓慢得如同电影慢镜头,指尖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颤,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那缕总是有些不听话的碎发。
他的指腹温热,小心翼翼地滑过她光滑的眉骨,细腻的脸颊,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青青……”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比平时沙哑低沉了许多,像带着细小的钩子,挠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痒痒的,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叶青青没有躲闪,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用“笨蛋”回击。
她就那样仰着头,那双总是淡漠的、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三无”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眼底深处漾动着水润的光泽,脆弱,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敢。
他没有急于吻下去,而是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高挺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秀气的鼻尖。
呼吸彻底交融,温热的气息扑在彼此微启的唇瓣上,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酥麻。
这是一个漫长到令人心尖发颤、几乎窒息的预告。
“可以吗?”
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询问,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灼热的炭火烫过,滚烫地落在她的唇边。
叶青青没有用语言回答。
她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坚定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她用一个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点头,给出了她的答案。
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和零星的灯火,顽强地透进来些许模糊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床上两道紧密交叠、模糊不清的轮廓。
压抑的、细碎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带着某种急迫又克制的节奏。
一声短促的、仿佛被强行堵在喉咙深处的呜咽,带着细微的泣音,刚刚溢出便被更深重的、带着安抚与占有意味的吻严密地封缄。
叶佳俊偶尔的低语断断续续地响起,破碎而灼热:“别怕…青青…看着我…”
“你是我的…我的青青…”
叶青青的回应,是更加用力地攀附,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宽阔的脊背,指甲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下,无意识地在他紧实的背部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带着微刺感的红痕。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所有的声响、所有的悸动,都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如同刚刚奔跑过万米般剧烈的心跳声,以及彼此交织的、带着湿漉漉潮气的沉重呼吸,在无边无际的静谧里,一点点、一点点地归于平缓。
隔天。
叶佳俊先醒了过来。
生物钟使然,加上怀里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让他睡得并不沉。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像一道温柔的金色纱幔,洒在卧室里。
他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熟睡的叶青青。
她睡颜恬静,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一丝酣睡后的红晕。
他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软、餍足和一种沉甸甸的归属感。
他小心翼翼地想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准备起身去做早餐。
刚一动,叶青青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发出一声模糊不满的呓语,手往旁边摸索着,似乎寻找着他消失的温度。
叶佳俊立刻顿住所有动作,重新躺好,将她更紧地捞回自己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温暖,叶青青才重新舒展眉头,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叶佳俊看着她依赖的模样,心底软成了一滩水,哪里还舍得离开。
叶青青醒来时,一睁眼,就对上了叶佳俊含笑的、带着无限柔情的眼眸。
昨夜所有朦胧又清晰的记忆瞬间回笼,她脸颊“唰”地一下爆红,下意识就想把脸埋进被子裡当鸵鸟。
“躲什么?”
叶佳俊低笑着阻止了她,手指轻柔地抚上她精致锁骨处那一小片淡淡的、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痕,语气带着怜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盖了章的,我的。”
叶青青羞恼地瞪他,但那眼神湿漉漉的,没什么威力,反而在流转间,不经意地带上了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女人的娇慵媚态。
叶佳俊起身去浴室洗漱。
叶青青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忍着身体传来的些微酸软和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快速坐起身。
她的目光落在床单中央,那里有一小块颜色明显深于周围、己经干涸的痕迹。
她的脸颊更红了,眼神却异常认真。
她动作极其轻柔地,将那一小块痕迹仔细地折叠,藏在了床单的内里,然后迅速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她抱着换下来的床单,站在床边犹豫了片刻,脸上红晕未退,最终,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那个存放着她认为最重要物品的抽屉,将这块床单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带着某种仪式感地放了进去,轻轻抚平。
叶佳俊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看到她正站在衣柜前,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了然地没有多问,只是走过去,从后面温柔地拥住她,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两人准备吃早餐。
叶青青起身走向餐桌时,走路的姿势确实带着一丝极不明显的别扭和僵硬,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自然,但那细微的差异,还是落入了叶佳俊眼中。
他眸底闪过一丝心疼,以及一丝更深处的、被全然接纳后的得意与满足。
他立刻上前,大手稳稳地扶住她的纤腰,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将她安置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今天别乱跑了,就在家好好休息,论文什么的晚点再说。”
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将一杯温得恰到好处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叶青青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轻声“嗯”了一下,白皙的耳垂依旧染着动人的绯色。
叶佳俊看着她这副与平日清冷截然不同的、带着娇怯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责任感。
他看着她,忽然收敛了所有玩笑的神色,异常认真地说:“青青,我会一首在。”
叶青青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他深邃而坚定的眼睛。
对视了几秒后,她忽然放下杯子,对着他,
认真地伸出了一根纤细的小指,脸上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拉钩。”
叶佳俊先是一愣,随即,一个无比温暖、无比郑重的笑容在他脸上漾开。
他伸出自己修长有力的小指,郑重地勾住了她那根纤细的小指,紧紧缠绕。
“拉钩上吊,” 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承诺,“一百年,不许变。”
阳光彻底照亮了客厅,落在他们紧紧勾在一起的小指上,也落在彼此交融的、充满安心与承诺的目光里。
昨夜所有的悸动、缠绵与纷乱,都化为了此刻深入骨髓的宁静与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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