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惠城国际机场出发大厅。
林哲拖着行李箱，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他戴着墨镜，刻意低着头，但紧绷的身体还是透露出他的紧张。
办理登机、托运行李、过安检……一切顺利得出奇。
通过安检门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候机大厅。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这座城市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再见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等我从泰国回来，带着资金和人脉，一切都会不一样！苏周洋，你会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叶佳俊，你的死期就在眼前了！」
他找到登机口，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冷静。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被强行压下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杀手的空号，苏周洋最后看他那冰冷的眼神，叶佳俊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在他脑子里交替闪现。
「不，不会的……一切都在计划中……我是最后的赢家……」
他低声念叨着，手心不受控制地开始冒汗。
登机广播响起，他几乎是弹跳着站起来，跟着人群走向廊桥。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飞机开始滑行、加速、抬头，冲上云霄。
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建筑变成玩具，道路变成细线，林哲非但没有感到解脱，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恐慌感像一只冰冷的手，猝不及防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想起很多年前，他还在小心翼翼地讨好苏周洋父母时，偶然听到苏父在书房里，用一种轻描淡写却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对助手吩咐：“……那个知道太多的小股东，处理一下，让他永远闭嘴。做得干净点，像意外。”
当时他吓得腿都软了，悄悄溜走，事后还安慰自己听错了。
现在，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带着所有的细节，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里！
苏家……苏周洋……她那么恨我，她父亲当年就能那样……她这次……她不是只想教训叶佳俊……她是想……她是想连我一起……
“呃……”
林哲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不是猎手，而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不……不行！我要下飞机！让我下去！”
他猛地解开安全带，想站起来，却被闻声赶来的空姐温和而坚定地按回了座位。
“先生，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飞机正在飞行中，不能随意走动。”
看着空姐职业化的笑容和紧闭的舱门，林哲彻底在座位上，眼神空洞，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只剩下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完了。
“不……苏周洋……她不应该这么对我，是我的问题，太紧张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周洋独自站在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手下发来的最新消息：【目标己登机，航班准点起飞。】
她成功了。
林哲这个祸害，终于被她亲手送上了绝路。
按照计划，他到了泰国，很快就会被……简单处理一下。
可是，预想中的快意和解脱并没有来临。
心里反而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块，只剩下呼呼作响的风。
她拿起旁边吧台上倒好的一杯烈酒，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
但她没有喝，只是这么看着，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复仇的火焰燃烧殆尽，留下的，只有寂寥。
另一边，叶佳俊正开着那辆崭新的哑光黑越野，载着叶青青往回走。
车性能好得吓人，行驶起来几乎听不到噪音，平稳得像是贴地飞行。
叶青青坐在副驾，摸了摸质感极佳的内饰，又看了看那些看似普通但功能不明的按钮，淡淡评价：“她很用心。”
叶佳俊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沿：“嗯。车是好车，就是这人情，欠得越来越多了。”
叶青青转过头，看了他侧脸一眼：“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
“知道。”
叶佳俊冲她笑了笑。
回到公寓，依旧是熟悉的氛围。
叶青青继续忙她的毕业论文，叶佳俊则研究了一下新车附带的那本厚厚的说明书。
没有波澜，没有意外，只有彼此陪伴的安心。
外面的风浪似乎暂时远去，他们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找到了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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