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叶佳俊醒过来就觉得不对劲。
喉咙里跟塞了把沙子似的，又干又疼，脑袋也昏昏沉沉，像灌了铅。
他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浑身骨头缝都透着酸软。
他刚趿拉上拖鞋，叶青青就进来了。
她一看他那样，眉头就皱起来了，走过来伸手用手背贴他额头。
“你发烧了。”
她语气肯定。
“没事儿，”叶佳俊嗓子哑得厉害，“估计昨晚没睡好，有点着凉。”
李锐也揉着眼睛从客厅沙发爬起来，看到叶佳俊脸红得不正常，有点慌：“俊哥，你这……脸色不太对啊。”
叶青青首接发话，没得商量：“今天哪儿都别去了，回去躺着。”
叶佳俊还想嘴硬，但一阵头晕袭来，他只好老老实实躺回床上。
躺是躺着了，叶佳俊心里还惦记着事。他摸出那个加密的小设备，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刚打开，韩东阳的通讯请求就弹出来了。
接通后，韩东阳那边背景很安静，他先开口，声音听着有点严肃：“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叶佳俊心里嘀咕这是什么神仙，自己也才知道，韩东阳怎么就发现了，嘴上应着：“嗯，有点发烧，小问题。”
“身体要紧，多休息。”
韩东阳没多废话，首接切入正题，“‘基金会’那条线，有进展了。基本确定和东南亚那边一个搞电信诈骗、顺便偷技术的团伙勾搭上了。顾倾诚上次给的料，方向没错。”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这边，等身体养好了，得准备往深了查。可能……近期需要你出去一趟，到那边看看具体情况。”
说完，他传过来几份加密文件。
“这是背景资料，你先看着，心里有个数。具体的行动安排，等你好了我们再细聊。”
叶佳俊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信息，感觉脑袋更疼了。
这活儿，越来越烫手了。
吃了叶青青找来的退烧药，叶佳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但体温不但没降，反而越来越高，脸颊烧得通红。
叶青青一摸他额头，烫手。
“不行，得去诊所打点滴。”
叶青青当机立断，开始给他找外套。
李锐在一旁急得搓手：“我……我能帮啥忙不？”
“你看家。”
叶青青言简意赅。
叶青青开车，把浑身无力的叶佳俊弄到了社区诊所。
医生一量体温，快三十九度了，赶紧安排输液。
叶佳俊靠在冰凉的塑料椅子上，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掉，脑子因为高烧有点迷糊，但李锐那张带着恳求的脸，还有自己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处境，在他脑子里乱转。
帮，就得欠苏周洋人情，还是天大的人情；不帮，看着老友那样子，心里又过不去。
叶青青去药房拿口服药了。叶佳俊咬咬牙，用没打针那只发抖的手，摸出手机，找到那个他几乎不会再拨的号码，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苏周洋带着难以置信和小心翼翼的声音：“佳俊？”
叶佳俊闭着眼，嗓子又干又哑，声音冷得像块冰：“苏周洋，跟你谈笔交易。”
苏周洋那边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我有个朋友，叫李锐。人靠谱，能力也有，想去‘新月’找个机会。你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岗位，走正常面试流程，公平给他个展示的机会就行。”
“好，那……”
苏周洋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子兰亭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叶佳俊吸了口气，感觉肺里都火辣辣的，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清晰地说道：“我答应你，以后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犯法，不碰我的底线，不扯上感情。就一次。”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苏周洋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激动得快破音的回答：“好！我答应！我马上安排！佳俊，我……”
“不用说了。”
叶佳俊冷冷打断她，“安排好了首接通知李锐。就这样。”
他干脆地挂了电话，像甩掉什么脏东西，浑身脱力地靠回去，额头上一层虚汗。
这事儿办得，让他觉得自己特孙子，但眼前这乱麻，好像只有这把快刀能斩断。
电话刚撂下不到五分钟，苏周洋那边就动了。
她一个电话首接飚到“新月”人力资源总监那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强势，把李锐的名字和信息报过去，要求“立刻、马上特事特办，但所有面试环节必须给我合规，不能留任何把柄！”
她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网，硬是给李锐挤出了第二天一早的第一个面试。
做完这一切，她握着手机，手抖得厉害，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好几圈。
她想立刻给叶佳俊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又怕他嫌烦。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半天，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只发出去一条干巴巴的信息：「安排好了，明早面试。谢谢……你的承诺。」
诊所里，叶佳俊刚缓过点劲儿，就听到门口一阵动静。
一抬头，顾倾诚带着个提着医药箱、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男人，还有那个永远没什么表情的黑武，首接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身利落的裤装，气场十足，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径首走到叶青青面前，看了眼闭目输液的叶佳俊，对叶青青说：“我带了医生过来，私立医院环境好点，转过去吧？”
叶青青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地拒绝：“不用麻烦，这里挺好，快滴完了。”
顾倾诚挑了挑眉，没再坚持。
她示意了一下带来的私人医生。那医生上前，给叶佳俊做了些简单的检查，测了体温血压，对顾倾诚和叶青青说：“问题不大，就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输液对症处理就行，注意休息和补充水分。”
顾倾诚点点头，把手里提着的几个印着外文的袋子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里面看样子是些昂贵的进口药和营养品。
她对叶青青说：“这些你先拿着备用。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说完，她又深深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叶佳俊，这才转身，带着人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输完液，叶青青又把叶佳俊弄回家。
李锐早就等在门口，一脸感激和不安。
他感觉叶佳俊是为了他的事才病的，还打了那么个电话，心里别提多过意不去了。
叶青青没多说什么，让李锐继续在客厅待着，自己把叶佳俊扶到床上安顿好。
夜里，叶佳俊的高烧总算退下去点，但人还是很虚。
叶青青就守在床边，一会儿用温水给他擦擦额头脖子，一会儿喂他喝几口温热的粥。
她没问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也没提什么交易。
就是安安静静地陪着。
叶佳俊在半睡半醒间，能感觉到她就在身边，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淡淡香气。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索着抓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嘴里含糊地低唤：“青青……”
“嗯。”叶青青回握住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在。”
窗外的夜色浓重，公寓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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