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际酒店的枪声里藏着牙签的冷芒,城西地块的拍卖场上演着绝地反击——这两件搅动风云的大事,看似毫无牵连,却都绕不开办公室角落里那个总端着茶杯的“闲人”。林薇原本固若金汤的认知,正被这两股冲击波彻底撞碎。
她不再是只靠流言揣测苏临的助理了。作为颜如玉的贴身人,她离风暴中心最近:亲眼见过颜如玉在董事会上攥紧的指节,亲手整理过针对荣鼎集团的调查卷宗,更亲身体会过拍卖席上逆转瞬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的震颤。而每一次破局的背后,都晃着那个懒懒散散窝在沙发里的身影。
这天下午,林薇抱着待签的文件走进总裁办公室时,颜如玉正在接越洋电话,指尖在桌面轻点,只抬眼示意她稍等。她安静立在一旁,目光却不受控地飘向那个熟悉的角落。
苏临还是老样子窝在沙发里,只是今天没翻报纸,也没端茶杯——他面前摊着本《鸟类图鉴》,彩色纸页上的红嘴蓝鹊被他指尖轻轻描摹,眼神软得像浸了温水,嘴角还挂着丝浅淡的笑意,竟透着几分童真。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给了他一身淡金,连发梢都沾着暖光。这画面太安宁了,和他弹指间控局、谈笑间平险的模样比起来,简首像两个世界的人,矛盾得让人恍惚。
林薇的脸忽然发烫。想起从前私下和同事议论他“软饭男”“窝囊废”时的鄙夷,想起自己曾觉得他是办公室里的异类,那些轻率的判断此刻都变成了扎人的羞愧。这个男人明明握着翻云覆雨的能力,却甘愿缩在这方寸空间里,过着近乎颓废的日子:救过颜总不止一次,轻描淡写就化解了集团危机,甚至可能握着通往黑暗秘密的钥匙。可他图什么?要真有所图,以他的本事,何至于屈就于此?若无所图,又为何次次出手?
“林薇?”
颜如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这才发现电话己经挂了,颜如玉正盯着她,眼里带着点探究。
“颜总,这些文件要您签。”她连忙回神,把文件递过去,指尖还带着点慌乱的凉意。
颜如玉接过来快速扫着,笔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怎么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林薇的目光又飘向角落——苏临己经翻到了孔雀那页,正盯着华丽的尾羽出神。她咬了咬唇,压着声音问:“颜总,苏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颜如玉签字的动作停了。她抬眼看向林薇,看到了她眼里没了偏见的好奇,才转头望向那个沙发,嘴角牵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软意,语气复杂得像浸了温水的茶:“他啊,是个没法用常理说清的人。或许,他真就像表面那样,只是想图个清静的‘闲人’。”
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声音轻却重:“但也是个,值得我们绝对信任的‘闲人’。”
“绝对信任”西个字像锤子敲在林薇心上。她忽然懂了:不管苏临藏着多少谜团,他所有的动作,最终都在护着颜总和星辰集团。这就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明白了,颜总。”
再看苏临时,她眼里的鄙夷和困惑全没了,只剩感激、好奇,还有藏不住的敬畏。她终于不再把他当依附者,而是当成了……守护者,一个藏在平凡里的强大守护神。
像是察觉到了注视,苏临从图鉴上抬起头,对着她们笑了笑——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却让林薇觉得格外踏实。他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薇下意识地回了个笑,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那笑容里没了拘谨,只剩真诚。
无声的理解,就在这一笑里,悄悄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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