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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凤梧初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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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救下的幼猫,通体雪白,唯额间有一撮俏皮的黑毛,像是不小心打翻的墨点。云舒给它仔细擦干了身子,又寻了些温羊奶喂它。许是感知到善意,小家伙不再发抖,蜷在铺了软布的篮子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沉沉睡去。

青梧给它取名“墨玉”。

墨玉的到来,为清寂的凤梧院添了几分鲜活气。它似乎格外亲近青梧,总喜欢偎在她的脚边,或是跳上窗台,陪她一同静坐。

回府己近半月,除了那日池畔偶遇,青梧深居简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凤梧院内,或是翻阅书籍,或是在庭院中缓步而行。

柳氏母女那边,除了日常晨昏定省时几句不痛不痒的机锋,倒也暂时没了更多动作,仿佛在观望,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这日午后,青梧正倚在窗边软榻上小憩,墨玉乖巧地蜷在她手边。云卷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郡主,”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愤懑,“奴才方才去大厨房取晚膳的食材,听到几个婆子在嚼舌根。”

青梧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并无睡意:“说。”

云卷吸了口气,道:“她们说……说郡主您回府多日,除了去给夫人请安,从不见走动,也不与府中姐妹往来,怕是……怕是在宫中养得性子孤拐,瞧不上咱们国公府的人。还说……长公主殿下那边也毫无动静,怕是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不愿多见……”

话音未落,云舒己气得柳眉倒竖:“胡说八道!郡主是静养,她们懂什么!长公主殿下是身子不适……”

青梧抬手,止住了云舒的话头。她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冷峭的笑意。

“她们说的,也不算全错。”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墨玉柔软的皮毛,“我确实‘性子孤拐’,母亲也确实‘不愿多见’。”

只是,原因并非她们臆测的那般。

她目光扫过庭院。凤梧院位置清幽,靠近外墙,平日里除了她带来的几个心腹,只有一个柳氏安排过来的、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张妈。

这张妈平日里看着老实木讷,但那双时不时乱瞟的眼睛,却透露了她并非安分之辈。府内许多关于凤梧院的“传闻”,只怕都经由她的嘴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云卷,”青梧轻声吩咐,“你去库房,将我带来的那几盆品相不好的兰草搬出来,就摆在院门内侧左右。”

云卷一愣:“郡主,那几盆兰草不是都快枯了吗?摆在那里岂不是惹人笑话?”

“照做便是。”青梧语气淡然。

云卷虽不解,还是依言去了。那几盆兰草确实半死不活,叶片枯黄,毫无生机。

青梧又对云舒道:“你去取我妆匣最底层那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来。”

云舒依言取来。盒子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玉,而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几块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一小包用特殊手法炮制过的朱砂,还有几根纤细的、不知是何材质的银白色丝线。

青梧起身,走到院门处。她先是观察了一下云卷摆放兰草的位置,略微调整了角度,使其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方位。然后,她取出那几块石头,分别埋在了兰草盆的底部,以及院门门槛下不易察觉的缝隙中。动作轻盈而精准,仿佛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最后,她用指尖蘸取少许朱砂,在其中一盆兰草的一片枯叶背面,极快地勾勒了一个简易到几乎无法辨认的符文。符文成的瞬间,微光一闪而逝,随即隐没。

做完这一切,她额角己见微汗,脸色更白了几分。这简单的布置,对她如今的身体而言,己是极大的负担。

“好了,”她退回廊下,重新坐下,气息微喘,“日后,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病弱郡主,玄门大佬逆袭之路》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除了我们自己人,以及……真心实意前来拜访之人,其他闲杂人等,靠近院门时,可能会觉得心神不宁,或是莫名不想踏入。”

云舒云卷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郡主这是……做了什么?

青梧并未解释。这只是一个最粗浅的“扰神”小阵,借助特定的物什与方位,放大并引导此地的自然气场,对心怀恶意或口舌是非之徒产生轻微的排斥与干扰效果。效果微弱,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但足以敲山震虎。

果然,第二日下午,那张妈提着扫帚,像往常一样打算进院洒扫。她一只脚刚踏过院门,眉头就下意识皱起,觉得心头一阵没来的烦闷,院子里似乎也比平日更阴凉了些。

她嘟囔了一句“什么鬼天气”,硬着头皮往里走,可越走越觉得不自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阻碍着她,让她心慌意乱。

她勉强扫了两下,终究是受不了那股莫名的压力,草草了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凤梧院。

自那以后,她再来打扫时,总是匆匆来去,再不敢多做停留,更别提东张西望、探头探脑了。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几盆被青梧动过手脚的、原本半死不活的兰草,靠近她勾勒符文的那一盆,枯黄的叶片边缘,竟隐隐透出了一丝极淡的绿意,虽然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

云舒最先发现这个变化,惊得瞪大了眼睛:“郡主,您看这兰草!”

青梧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无意外。那缕微弱的生机,并非她凭空创造,而是她以自身为引,调动院内稀薄的木属性灵气,汇聚滋养的结果。这证明,她的路子是对的。此方天地,虽无前世那般浓郁的灵气,却并非完全枯竭,只是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引动、利用。

数日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凤梧院外。

来人是陆明渊。

他手中捧着几本装帧古朴的书籍,站在院门外,并未立刻进来,而是微微蹙眉,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微凝的气息。这气息很淡,若非他心性沉静,感知比常人敏锐些许,几乎无法察觉。

他抬眼望向院内,只见绿竹掩映,梧桐亭亭,那位荣安郡主正坐在树下的石桌旁,手持书卷,侧颜宁静,仿佛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自成一方天地。她脚边,那只名为墨玉的小白猫正慵懒地晒着太阳。

与他之前远远瞥见时感受到的死气沉沉不同,此刻的凤梧院,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内敛的生机。

他收敛心神,轻轻叩响了院门。

云舒闻声出来,见到是他,有些惊讶:“陆公子?”

陆明渊拱手一礼,温声道:“冒昧打扰。前日池畔,多谢郡主与姑娘相助。在下偶得几本前朝杂记,内容颇有趣味,想着郡主或许会喜欢,特来借花献佛,聊表谢意。” 他姿态磊落,语气诚恳。

云舒回头看向青梧。

青梧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陆明渊手中的书上,又掠过他清澈坦荡的眼神,微微颔首。

云舒会意,侧身让开:“陆公子请进。”

陆明渊迈步踏入院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微弱的、令人不适的凝滞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与平和。他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从容走向青梧。

“在下陆明渊,见过郡主。” 他再次行礼。

青梧放下书卷,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陆公子不必多礼,坐。”

墨玉似乎对这位新来的客人有些好奇,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在他脚边嗅了嗅,然后懒洋洋地蹭了蹭,似乎认可了他的存在。

陆明渊将书放在石桌上,在青梧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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