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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粮食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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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锁行动”带来的短暂振奋,如同杯水车薪,迅速被一个更加庞大、更加迫在眉睫的阴影所吞噬——饥饿。

“归位日”之前,高度全球化、即时化的供应链在维度冲击和持续战火下早己彻底崩溃。主要产粮区沦为战场或沦陷区(如北美大平原部分区域被魔法混沌侵蚀,东欧粮仓陷入空间迷宫),储存的粮食或在混乱中被毁,或被各方势力控制。运输线路中断,冷藏设施停电,化肥厂和食品加工厂化为废墟。

人类文明,这个依靠精细分工和脆弱物流维系了数十亿人口生存的巨人,在断粮的威胁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滑向崩溃的边缘。

联合紧急委员会的资源控制中心内,红灯频闪。屏幕上显示的全球主要粮食储备库数据,几乎全部标红——告罄或在叛军/地方势力控制下,拒绝上缴。

“我们的战略储备,按照最低生存配给,最多还能支撑十五天。这包括了所有能找到的罐头、压缩饼干和尚未变质的库存谷物。” 资源主管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绝望,“但这需要配给到全球所有登记在册的幸存者据点,而实际上,我们根本无法做到完全覆盖和公平分配。”

十五天。这个数字像死亡的倒计时,压在每个人心头。

“那……那些沦陷区里呢?”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更糟!”一位负责情报分析的官员调出画面,“东京被控制的人口依靠魔殿提供的、不知成分的‘秩序流质’维持,那东西正在缓慢改变他们的生理结构。巴黎的‘秩序化’市民进行着光合作用一样的能量摄取,但非秩序化的幸存者无法模仿。莫斯科和堪萨斯……根本进不去。其他沦陷区,情况类似,甚至更诡异。”

现实残酷地摆在面前:人类能够有效获取食物的“安全区”和“中立区”范围极其有限,而需要喂养的人口却依旧是一个天文数字。

危机迅速从数据报表蔓延到现实。

在玛拉所在的逃亡者车队,配给从一天一餐稀粥减少到两天一餐。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成年人眼神中的光芒被对食物的渴望取代。为了半块压缩饼干,昔日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可能反目成仇。车队指挥官卡特少校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手冒险外出搜寻食物,代价是不断有人死于虫群残余或变异生物的袭击,甚至……死于其他搜寻食物的人类小队之手。

在巴黎抵抗据点,艾米丽和她的同伴们发现,歌声和画作无法填饱肚子。他们不得不冒险离开相对安全的艺术抵抗区,进入被“净化序列”影响更深、但也可能残存着战前超市或仓库的街区。每一次外出搜寻都如同一次死亡轮盘赌,不仅要躲避金色的秩序之光,还要面对同样为食物而疯狂的幸存者。

更糟糕的是,“生存主义派”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控制着北美几个重要的战前粮仓和食品加工厂,开始以此为筹码,向联合委员会以及各个独立的幸存者据点喊话:

【加入我们,接受‘更现实’的生存策略,你们将获得稳定的食物配给。】

【继续抱着那虚幻的‘新世界宣言’和人性尊严,就等着饿死吧!】

赤裸裸的粮食讹诈!许多在信念上反对“生存主义派”的据点,在空空的胃袋和孩子们哀求的眼神面前,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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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委员会内部也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我们必须立刻组织力量,夺回被叛军控制的粮仓!” 军方代表主张强硬。

“我们哪有兵力?前线压力巨大!而且一旦内斗,正中入侵者下怀!”

“那就谈判!暂时妥协,换取粮食!”

“妥协?今天让出粮食权,明天他们就会要林牧!这是饮鸩止渴!”

就在高层争论不休时,一些基层的、零星的智慧与反抗己经开始萌芽。

在某个依托大学农业试验站建立的小型中立区,幸存的农学家和学生们,在“色彩歌者”艾米丽路过时提供的、关于“生命力量”的模糊启发下,尝试利用残留的实验设备和收集到的变异植物种子,在受到宣言力场庇护的土地上,进行着加速培育和适应性种植实验。进展缓慢,但至少是一线希望。

在靠近堪萨斯魔法混沌区边缘的一个小镇,凯尔·詹金斯(魔力共鸣者)冒着精神被污染的风险,极其小心地引导着一丝相对温和的“生长系”混沌魔力,注入一片贫瘠的土地。第二天,那片土地上竟然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长出了扭曲但似乎……可以食用的块茎作物。然而,作物散发着微弱的魔力辐射,食用后果未知。

最令人心酸的抵抗发生在伦敦地下。

莉莉·琼斯的歌声越来越微弱,她己经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但当得知食物短缺,孩子们开始挨饿时,她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唱起了一首关于丰收与感恩**的古老民谣。没有魔力,没有规则干涉,只有最纯粹的情感与记忆。奇迹般地,听到歌声的幸存者们,仿佛暂时忘却了饥饿的痛苦,心中被一种温暖的、属于人类共同体的力量所充满,支撑着他们继续在绝望中挖掘着可能存在的、战前遗留的罐头食品。

莉莉的歌声,成为了比食物更能维系人心的力量,尽管这力量正在随着她生命的流逝而减弱。

万界投影中,观察者们冷漠地注视着这场日益严重的危机:

“饥饿……最原始的驱动力,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看他们如何选择吧,是为了面包出卖灵魂,还是在饥饿中坚守那点可怜的人性。”

“如果连生存都无法保障,所谓的‘新世界宣言’不过是一纸空文。”

“或许,这才是‘考核’的真正开始——测试一个文明在失去物质基础后,其精神能否独立存在并延续。”

地下掩体中,处于共生昏迷状态的林牧,其维系全球宣言力场的意识,也仿佛感受到了这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的匮乏与焦虑。宣言力场那淡金色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微微黯淡了一丝。

粮食危机,如同一把钝刀,架在了人类文明的脖颈上。

它不像虫群那样张牙舞爪,不像魔殿那样诡计多端,却以一种最朴素、最无法抗拒的方式,考验着这个新生“新世界”的根基。

是屈服于胃袋的呐喊,用原则换取生存?

还是在饥饿中,摸索出一条属于新世界的、艰难的求生之路?

答案,写在每一个正在挨饿的幸存者脸上,写在他们为下一口食物而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之中。

生存的试题,远比规则的对抗,更加残酷,也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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