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午后，韩家老宅的庭院里飘着桂花的甜香。沈琦跟着韩西塬坐在凉亭里，手里捏着茶杯，指尖微微发紧——林曼云正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手里剥着橘子，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让她格外不自在。
这是冷战结束后，他们第一次一起回老宅吃饭。老夫人身体不适留在房间休息，饭桌上只有林曼云、韩西塬和她三个人，气氛本就有些微妙，饭后林曼云又特意把他们叫到凉亭，明显是有话要说。
“沈琦，你父亲最近恢复得怎么样？”林曼云把剥好的橘子递给韩西塬，语气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刻意的亲近。
“谢谢妈，恢复得挺好的，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就能出院了。”韩西塬接过橘子，顺手掰了一半递给沈琦，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昨天我去医院，叔叔还能下床走两步了。”
沈琦接过橘子，小声说了句“谢谢”，心里却更紧张了——韩西塬对她的亲近，落在林曼云眼里，不知道又会被解读出什么意思。
林曼云看着他们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终于切入正题：“西塬，沈琦，你们结婚也快两个月了，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
“妈！”韩西塬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连忙放下茶杯，“我们才结婚没多久，现在说孩子的事太早了。”
沈琦的脸瞬间涨红，手里的橘子差点掉在地上。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得飞快——“生孩子”是协议里完全没提到的内容，也是她和韩西塬之间最敏感的“漏洞”，林曼云突然提起，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早什么早？”林曼云放下手里的橘子皮，语气沉了些，“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西塬都己经会走路了。你们现在年轻，身体好，早点生孩子，我还能帮你们带带。而且老夫人也盼着抱重孙，你们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妈，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要讲究缘分，不能着急。”韩西塬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却还是耐心解释，“沈琦现在刚入职，工作很忙；我最近公司也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工作忙？”林曼云显然不买账，目光转向沈琦，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沈琦，我知道你现在有工作，可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家庭。你嫁进我们韩家，生儿育女就是你的‘夫妻义务’，总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工作，不顾韩家的香火吧？”
“夫妻义务”西个字，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在沈琦心上。她知道林曼云是在提醒她“韩家媳妇”的身份，是在指责她没有履行“传宗接代”的责任，可她和韩西塬只是契约婚姻，连真正的“夫妻”都算不上，怎么可能“履行义务”？
沈琦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发白，却还是强装镇定：“林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确实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和照顾我爸身上，生孩子的事……我和韩总还没来得及商量。”
她刻意避开“妈”的称呼，用“林夫人”拉开距离，既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也是在提醒林曼云——她和韩西塬的婚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正常”。
林曼云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疏离，脸色沉得更厉害了：“没商量？你们都己经是夫妻了，连这种事都没商量过？沈琦，我警告你，别以为西塬帮了你家，你就能在韩家为所欲为。要是你一首不履行‘夫妻义务’，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媳！”
“妈，您别太过分了！”韩西塬猛地站起来，语气带着怒意，“生孩子的事我们自有安排，不需要您来指手画脚！沈琦没有做错什么，您不能这么说她！”
这是沈琦第一次看到韩西塬对林曼云发脾气，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坚定地维护她。她愣了愣，抬头看向韩西塬的背影——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却依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像一堵墙，把她护在身后，隔绝了林曼云的指责。
林曼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猛地站起来，拿起手包：“好，好！你们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韩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又快又急，显然是气坏了。
凉亭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琦和韩西塬两个人。沈琦看着林曼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既委屈又愧疚：“对不起，韩总，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和林夫人吵架。”
“不关你的事，是我妈太过分了。”韩西塬转过身，走到她身边，语气软了下来，“她不该用‘夫妻义务’来逼你，更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琦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却还是觉得喉咙发紧：“林夫人说得对，我嫁进韩家，却连最基本的‘夫妻义务’都做不到，确实不像个合格的儿媳。”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不用在意这些。”韩西塬坐在她对面，目光紧紧盯着她，语气认真，“协议里没有规定‘夫妻义务’，所以你不用强迫自己做任何事。生孩子也好，其他事也罢，都顺其自然——等你什么时候想做了，我们再做；要是你永远不想做，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顺其自然”西个字，像一颗定心丸，让沈琦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韩西塬的眼睛——他的黑眸里带着真诚和包容，没有一丝强迫，也没有一丝不满，只有对她的尊重。
她突然想起协议里的条款——“双方需在家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公开场合需保持合理肢体接触”“私下保持一米安全距离”，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却唯独没有“夫妻义务”这一项。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强迫她做什么，甚至在协议里特意留下了这个“漏洞”，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谢谢韩总。”沈琦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微微发红，“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让你在家人面前为难了。”
“没有麻烦，也不为难。”韩西塬拿起桌上的橘子，掰了一瓣递给她，语气带着一丝温柔，“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不管是在家人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而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麻烦。”
沈琦接过橘子，放进嘴里，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从暴雨ICU外的交易开始，到商场躲狗仔的牵手，再到病房外的沉默守护，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麻烦”，反而一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尊重她、包容她。
凉亭外的桂花还在飘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琦和韩西塬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茶杯，偶尔说几句话，气氛安静又温暖。
沈琦看着韩西塬的侧脸，他正低头看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侧脸的线条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突然觉得，这场契约婚姻里的“漏洞”，或许不是缺陷，而是他们之间最温暖的留白——没有强迫，没有束缚，只有顺其自然的温柔，和慢慢滋生的情意。
她知道，林曼云的追问不会就此结束，未来还会有更多关于“夫妻义务”的压力。可她不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韩西塬会站在她身边，用他的方式，为她挡住所有的指责和压力，给她最自由的选择，最温暖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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