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原先认为，腰间的刀锏能跟进来是因为和自己外部形象如此，也没太在意。
可挪象石的出现却让他傻眼了——
到底是入梦了，还是说自己是连带身体一块进来的……
不过，这并不是最首要的问题。
他现在最需要思考的，就是有没有方法在这里凿个口子让自己回到灰城。
杜威回想自己两次进入这里经历，只有两个共同点，一是睡觉，二就是修炼了仙法。
结合天空中的龙头来看，这倒是最有可能导致自己进入的原因。
他尝试将为数不多的仙法真气凝于掌心，拉出一点抛向虚空，形若绿焰的真气陡然一亮，紧接着就如萤火消失不见了。
“连这个也不行？”杜威面露古怪。
上一次自己是怎么让这片空间有反应的？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是这龙自己动的吧？
杜威又分出一些真气飘向遥远的龙躯，可那龙跟自己离得太远了，真气只是飘出去几百米就已经散溢干净了。
他抬眼看向龙头，满脸痛心疾首：
“小星子，这么耍你主子你良心不会痛吗？竟然假装看不见让我在这里等着？！”
“你头当时被我当球踢了都唯唯诺诺，现在怎么还摆起谱来了。”
吞星龙首：“……”
话音刚落，头顶的巨龙就突然有了反应。
令人牙酸的丝线崩断声从虚空中响起，屏蔽大半天空火焰大盛。
龙颅象是齿轮带动的机械般缓缓转动，眼窝中两簇苍凉的篝火看向杜威的位置。
杜威：？
“不是，你真是活的啊？”他试探着问道。
这一刻，他几乎把可能得罪过龙头的事情想了个遍，包括但不限于把对方踢飞，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哥们是真能忍啊！
他有些尴尬地跟龙首对视，这玩意不会记仇吧？
“颛顼……”一个疲惫的女声从虚空中传来，杜威想找到它的来源，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听到这个声音，龙首渐渐张开骨质下腭，沧桑又如释重负的声音在杜威耳边响起：
“我杀死他了，绝地天通已经无以为继。”
杜威怔住了：“杀死颛顼？这头龙太能吹了吧……”
颛顼可是毋庸置疑的万古第一仙，不仅以一己之力压制列仙，而且焚毁天下仙法，绝地天通。
可历史上不是颛顼获得了胜利吗？为什么说它杀死了颛顼？
他话音刚落，龙首眼框中的绿焰陡然暴涨，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神经，虚空中的火焰像海潮一样翻腾。
龙的声音中也染上了疲惫：
“启用叙事线稳定锚吧，趁一切还未无法挽回前……封存我们的神话！”
火焰陡然吞噬了虚空。
连意识都被烧焦，停止了思考。
……
杜威一颤，再也无法维持盘坐的姿势，双手撑在地上喘着粗气。
“呼，呼呼……”
菲斯蒂赶紧跑上来：“喂喂！杜先生你怎么样？可不能出事啊！”
杜威的肺抽得如同风箱，感觉浑身都失去了知觉，运转了真气才好受许多。
他没有耽搁，咽下口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旁边一脸担忧的菲斯蒂，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刚才是不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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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蒂皱起眉头：“杜先生你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发烧了？”
“你就当我发烧了吧。”杜威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发胀的脑袋清醒清醒：
“实话告诉我就行，我刚才是不是莫明其妙消失了……还是说，我一直都在原地？”
杜威问的很认真，菲斯蒂不敢不认真对待。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她严肃地回答：“你刚才一直就在原地，而且打了很大声的呼噜。”
闻言，杜威松了口气。
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是连身体都进入到吞星龙首的空间里，也就不用担心会在那个诡异的地方遭遇不测。
可相对的，他的身体却会留在这边，处于无意识状态几乎任人鱼肉。
必须弄清楚那片虚空是怎么回事……至少得有办法脱离出来，或者让自己能够控制进出。
稍微缓过劲来，杜威咬牙起身。
这个被动入梦居然还不是没有代价的——它极度消耗精神，这次因为杜威清醒时间比上一次更长，头痛得几乎要裂开。
眼球因为充血而导致视野重影，头晕目眩，他扶着菲斯蒂才勉强站稳。
还没完全恢复，杜威就已经急不可耐要进行一个之前从未设想过的尝试了。
既然在梦中无法把仙法真气送到龙头上，那现实总能做到了吧？
他召出吞星龙首。
这个苍白龙颅安静地悬浮在空中，没有火焰，眼框里也只是漆黑一片，完全没有梦中的威风。
“杀死颛顼……”他想起梦中那句狂语，手掌轻轻在冰凉的头盖骨上摩擦。
杜威笑道：“口气不小啊。”
一缕绿焰被他送入头颅中。
下一刻，象是往火苗上喷了汽油，细小的焰火陡然爆炸般充斥了吞星龙首整个颅腔！
“意料之中……”
杜威才刚刚起了这个心思，吞星龙首异变突生！
膨胀的幽绿色火焰无风自动！
它竟倒卷而上，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烧到杜威身上！
绿焰眨眼间就蔓延到全身，就象把他当作上好的薪柴，在他身上的每一处猛燃、流淌！
杜威愕然地看向自己的火焰身体，他感觉不到任何热量，可这火焰却实实在在地燃烧着。
“燃料是……我的仙法真气？”
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绿焰在锐减，化作一股特殊的能量注入到吞星龙首中，这才维持住了自己身上的火焰。
‘随时可以切断真气供应，所以这是个可控的行为。’
意识到这一点的杜威稍稍安心。
他大着胆子抬起头，才发现入梦给自己上的负面状态已经消失不见。
“那么，这个火焰有什么效果呢？”他挥出一拳，没有任何加成。
又尝试操控身上的火焰，遗撼的是它们根本不具备这种功能。
“怪了。”他把注意力放在周围，才发现视野中的一切都处在一种燃烧着绿焰的状态。
就连旁边的菲斯蒂身上都跳动着几点火苗……
杜威瞪大了眼。
菲斯蒂的手上，居然在扶着另一个‘杜威’，眼中全是担忧，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这……’
怎么跟发动〖吞星龙首〗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等杜威想明白怎么回事，他就看到那个处于入梦负面状态的‘杜威’两眼怒睁！
一把长枪陡然地贯穿了他的胸口，枪尖破体而出，血液喷发如泉！
一名修女在他身后，她的身体压低手持长枪的尾部，整个人就象一根离弦之箭，以长枪为箭簇，狠狠扎在‘杜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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