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姐，这是上周新增的客户名单，其中三家是高端奢品店，想跟我们合作鉴定服务。”陈曦抱着文件夹走进“馨·奢”工作室的办公室，刚把文件放在桌上，前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带着犹豫，“苏总，楼下有位叫陆瑶的女士找您，说是……陆哲远的妹妹，情绪不太好，一首在哭。”
苏馨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小团墨。陆瑶——这个名字让她瞬间想起前世的画面：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跟在陆哲远身后怯生生的女孩，最后被陆家以“替兄还债”为由，强行嫁给了一个酗酒的老商人，嫁妆被父亲全部拿去填了陆哲远的赌债，不到三十岁就因抑郁去世。
“让她进来吧。”苏馨合上文件夹，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一世，她不会再让陆瑶重蹈覆辙，但也绝不会无条件纵容，毕竟陆哲远的债，不该由无辜的人承担，更不该成为她心软的理由。
几分钟后，陆瑶跟着前台走进办公室。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灰色外套，头发乱糟糟的，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折叠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到苏馨，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扑通一声就想下跪：“苏总，求您帮帮我！我爸要卖我的嫁妆还我哥的债，我真的没办法了！”
苏馨连忙扶住她，让她坐在沙发上，递过一杯温水：“先别急，慢慢说。你哥的债务怎么会落到你头上？”
陆瑶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杯子取暖，声音带着哽咽：“我哥被拘留后，债主天天上门要钱，我爸说‘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出事’，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嫁妆上。我那些嫁妆是我妈生前攒的，有一条金项链、一对玉镯，还有我打工攒的10万首付钱，我爸说要全部拿去抵债，还说‘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留着嫁妆也是给别人，不如救你哥’！”
她说着，把手里的纸展开——那是一张手写的嫁妆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物品名称和金额，旁边还有她母亲的签名，墨迹己经有些褪色，显然是很多年前写的。“这是我妈临走前给我的，说让我以后靠这些安身立命，可我爸根本不管这些，昨天还把我的玉镯拿去当了，说下周就要把那10万首付转给债主！”
苏馨看着清单上“玉镯一对（母亲遗物）”的字样，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自己母亲的遗物被柳玉茹扔掉时的场景，那种无力感，她比谁都懂。但她也清楚，陆瑶的困境，根源不仅是陆家的重男轻女，还有陆哲远的自私——前世陆哲远就是这样，把所有债务都推给家人，自己却拿着骗来的钱挥霍。
“你哥欠了多少债？除了陈曦的10万，还有没有其他的？”苏馨追问，目光落在陆瑶颤抖的手上——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之前自残留下的，显然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
陆瑶擦了擦眼泪，声音更低了：“我哥不仅欠了陈曦姐10万，还欠了小额贷款公司20万，还有他投资网红餐厅亏的50万，加起来有80多万。我爸说‘这些债都是因为你哥要给你赚嫁妆才欠的’，让我必须承担，可我根本没花过他一分钱！”
“没花过就不用承担。”苏馨的语气坚定，“根据法律规定，嫁妆属于女方个人财产，你父亲无权处置；你哥的债务是他个人行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债主和你父亲都不能强迫你还债。”
陆瑶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我爸根本不管这些，他说‘家法大于国法’，还说我要是不答应，就跟我断绝关系……我试过报警，可警察说这是家庭纠纷，让我们自己协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馨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她看着陆瑶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可以帮你要回嫁妆，让你父亲把当了的玉镯赎回来，还能帮你保住那10万首付。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出庭指证陆哲远的债务欺诈，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陆瑶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和犹豫：“指证我哥？可他是我哥啊……要是他被判了刑，我们家就彻底完了。”
“你们家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哥造成的吗？”苏馨拿出陈曦整理的陆哲远债务证据，放在陆瑶面前，“他骗陈曦说‘要结婚买房’，结果把钱给了林薇薇买包；他抵押我的工作室设备借钱，却说‘是为了帮你赚嫁妆’；他投资餐厅亏了钱，就让你爸卖你的嫁妆还债——这样的哥哥，值得你维护吗？”
陆瑶看着证据上陆哲远的签名和转账记录，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悔恨：“我之前不知道他这么过分，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去年他找我借5000块，说要给我买礼物，结果转头就拿去赌了，我现在才知道，他一首都在骗我。”
“所以，指证他不是害他，是让他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苏馨放缓语气，“只有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债主才不会再找你们家麻烦，你也才能保住自己的嫁妆，开始新的生活。要是你一首纵容他，最后只会被他拖垮，就像……就像很多被家人拖累的女孩一样。”
这句话戳中了陆瑶的痛处，她想起前世（苏馨记忆中的前世）自己的结局，终于咬了咬牙，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出庭指证他，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法官——他什么时候找我借过钱，什么时候说过谎，我都记下来了，还有他跟林薇薇的聊天记录，我之前偷偷截图保存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馨心里松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陆瑶：“这是我的律师张诚的联系方式，你明天去找他，把你手里的证据都给他，他会帮你整理出庭证词，还会帮你发律师函给你父亲，要求他归还你的嫁妆。要是你父亲不配合，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起诉他。”
陆瑶接过名片，紧紧攥在手里，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感激：“谢谢苏总，谢谢您愿意帮我……我之前还以为您会因为我哥的事讨厌我，没想到您还愿意给我机会。”
“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哥，是因为我知道被家人逼迫的滋味，也知道保住自己的东西有多重要。”苏馨站起身，送陆瑶到门口，“以后别再轻易相信你哥的话，也别再让你父亲随意处置你的东西，你的人生，该由你自己做主。”
陆瑶重重地点头，转身离开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看着她的背影，林萌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语气里带着欣慰：“没想到陆瑶还挺明事理的，要是她能出庭指证，陆哲远的罪证就更充分了。”
“是啊，也算帮陈曦讨回公道。”苏馨接过咖啡，刚喝了一口，手机就收到顾衍发来的消息：“查到陆哲远在拘留所里还不安分，托人联系了林薇薇的远房表哥，想让他帮忙销毁之前转移资金的证据。我己经让侦探盯着了，有新消息会告诉你。”
苏馨看着消息，眼神冷了下来。陆哲远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销毁证据，看来这次出庭指证，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她回复顾衍：“谢谢，我己经让陆瑶准备出庭指证，律师也在整理证据，应该能堵住陆哲远的后路。”
“那就好，有需要随时跟我说。”顾衍很快回复，附带一个安心的表情。
苏馨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前。阳光洒在工作室的展台上，母亲设计的水晶台灯泛着温暖的光。她知道，帮陆瑶不仅是为了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更是为了让陆哲远彻底明白，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没有人会一首为他的自私买单。
而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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