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船队的首航,牵动着云梦城无数商家的心,更关乎苏明玉刚刚建立的威信。
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第一批经由支流网络转运的货物,竟比预定时间提前半日,平安抵达了邻近的湖州!
消息传回,云梦商盟内一片欢腾。
这不仅是一次运输的成功,更是一次模式的胜利。
苏明玉用事实证明了,即便离开漕帮主干道,苏家依然有能力保障货物流通。
北商企图通过垄断运输扼杀苏家的阴谋,首战便宣告破产。
经此一役,苏明玉在苏家内部的声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苏崇明亲自在家族会议上肯定了她的功绩,并将更多庶务的决定权下放给她。
锦云阁的业绩持续向好,积压库存基本清空,现金流变得充裕起来。
然而,树大招风。
苏明玉的迅速崛起,彻底点燃了嫡母王氏和嫡兄苏文远的嫉恨之火。
眼见父亲越来越倚重这个往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庶女,甚至隐隐有让其插手核心业务的趋势,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不能再让她这么嚣张下去了!”苏文远在自己房中焦躁地踱步,脸色阴沉,
“父亲如今眼里只有她那个贱婢!再这样下去,这家产还有我们母子的份吗?”
王氏相对冷静些,但眼神同样冰冷:“光靠我们内宅的手段,怕是难以压制她了。这丫头邪性得很,手段层出不穷。”
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得让她在外面栽个大跟头,让她那点小聪明在真正的风浪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母亲的意思是?”
“你舅舅那边,不是一首想插手我们苏家的当铺生意吗?”王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苏家名下那几间当铺,位置好,但经营一首不温不火。你去找你舅舅,让他……”
数日后,苏明玉正在锦云阁核对新一季的账目,苏崇明派人将她唤回府中。
书房内,气氛有些凝重。
“明玉,城西‘济源当铺’的刘掌柜,昨日递了辞呈,说是年老体衰,要回乡养老。”苏崇明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当铺虽不比绸缎庄利润丰厚,但也是苏家产业一环,不可或缺。一时间,也寻不到合适的老成之人接手……”
他话未说完,但目光己落在苏明玉身上。
显然,他又想将这个“难题”交给她。
苏明玉心中明了。
济源当铺她知道,位于西城闹市,按理说生意不该差,但多年来业绩平平,其中恐怕不乏管理僵化、甚至中饱私囊的问题。
这既是挑战,也是一个将触角伸向苏家另一项产业的绝佳机会。
“父亲若信得过,女儿愿往一试。”苏明玉毫不犹豫地应下。
“好!”苏崇明要的就是她这句话,“那济源当铺,便交予你暂管。望你能如整顿锦云阁一般,使其焕发生机。”
消息传出,苏府上下再次震动。
将当铺交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掌管,这在帝国内堪称惊世骇俗。
苏文远在房中听闻,更是气得摔碎了心爱的砚台,却也无可奈何,只暗中咬牙,期盼她尽快出错。
苏明玉雷厉风行,当日便带着小环和李妈妈去了济源当铺。
与锦云阁初时类似,铺子里的老伙计们对她这个空降的年轻女主人,表面恭敬,眼底却满是怀疑与不以为然。
当铺生意,讲究的是眼力、经验和人情世故,在他们看来,这绝非一个闺阁女子能玩得转的。
苏明玉没有急于改变什么,她先是花了三天时间,静静地坐在柜台后,观察当铺的整个运作流程。
她发现,这里的规矩几十年未变,鉴定全凭老师傅的个人经验,估价保守且随意,死当物品堆积如山,资金周转缓慢。
更关键的是,当铺对面,不知何时新开了一家“利通典当”,门面光鲜,伙计殷勤,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就在她熟悉情况,准备着手改革时,麻烦找上门了。
这日,一个衣着光鲜、眼神却有些闪烁的瘦高男子,抱着一个用锦缎包裹的长条木盒,大摇大摆地走进济源当铺。
“掌柜的,当东西!”他将木盒往柜台上一放,声音洪亮。
负责接待的老朝奉接过,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古画。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画面是山水,笔法看似古朴,落款是前朝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
老朝奉仔细端详许久,又摸了摸纸张,沉吟道:“此画……作价八十两。”
那男子顿时瞪大眼睛,不满道:“八十两?你识不识货!这可是家传宝贝,至少值三百两!”
老朝奉摇头:“画工尚可,但纸张墨色……年代恐非所述,最多一百两。”
两人争执起来,引得铺内其他客人都驻足观望。
那男子声音越来越大,言语间开始质疑济源当铺的眼力和信誉。
苏明玉在幕后看得分明,她注意到那男子虽极力表现激动,但眼神却不时瞟向对面新开的利通典当,嘴角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碰瓷!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这很可能是对面典当行使的绊子,派人拿高仿赝品来刁难,若她这边鉴定出错,无论是以高价收下赝品,还是因鉴定不出而拒收被闹事,都会严重损害济源当铺刚刚由她接手后本就脆弱的声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这个新主事身上。
老朝奉也面露难色,看向她。
苏明玉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立威的时刻到了。她缓步从幕后走出,来到柜台前。
那男子见她是个年轻女子,眼中轻视之色更浓,嚷嚷道:“你们济源是不是没人了?让个女人出来主事?到底能不能看?不能看我就去对面了!”
苏明玉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幅古画上。
她没有用手去触摸,只是仔细地观察画面的笔墨、皴法、构图,以及纸张的纹理、装裱的工艺。
前世的她,为了评估一些涉及艺术品抵押的资产包,曾恶补过相当一段时间的艺术品鉴定知识,虽不算顶尖专家,但基本的真伪逻辑和时代特征还是能分辨的。
看了片刻,她心中己有定论。
这幅画,模仿的是前朝的画风,但用笔略显迟疑呆板,少了几分古画应有的气韵和笔墨的 spoy (自然流露)。
最关键的是,装裱所用的锦缎和轴头,虽然做旧,但细微处的织法和材质,露出了近世的马脚。
她抬起眼,看向那男子,声音清晰而冷静,不大,却足以让店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此画,笔墨刻意模仿前朝‘渴骥奔泉’之皴法,然线条滞涩,缺乏筋骨;山石布局看似奇崛,实则匠气过重,失了自然之趣。更为重要的是,”
她伸手指向画轴接口处一处极不显眼的织锦纹样,“这‘方胜纹’的织造工艺,乃是近三十年才在江南织坊出现。前朝之画,何来后世之绫?”
她每说一句,那男子的脸色就白一分。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客人,也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低声议论起来。
“所以,”苏明玉盯着那男子,一字一句道,
“此画乃近代仿品,技艺尚可,但绝非古物。我济源当铺,按仿品估价,一百二十两,己是公允。阁下若坚持是家传古画,不妨……去对面利通典当问问?”
那男子被她说破底细,又见周围人指指点点,顿时面红耳赤,一把夺过画轴,灰溜溜地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跑了,连那锦盒都忘了拿。
店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几位老朝奉看向苏明玉的眼神,瞬间从不以为然变成了震惊与敬佩。
这位新东家,竟有如此毒辣的眼光和渊博的学识!
苏明玉面色不变,心中却知道,这只是第一关。
赶走了碰瓷的,对面利通典当,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她,也需要尽快拿出真正能盘活当铺生意的办法。
她看着柜台内那些堆积的死当物品,一个关于“资金流动”和“资产盘活”的想法,开始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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