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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董店的不速之客

小说: 她的人间星   作者:燕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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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盛夏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空气里浮动着樟树的清香和隐约的蝉鸣,偶尔有骑着共享单车的年轻人驶过,铃声清脆,划破了老街的宁静。

时星抹了把额角的汗,停下脚步,对着手机屏幕确认了一遍地址。屏幕上“岁安堂”三个字旁边,是一个模糊的定位,指向这条名为“望古巷”的老街深处。

作为一家刚起步的新媒体公司的编辑,时星最近被一个选题搞得焦头烂额。主编下达死命令,要做一期“都市里的隐世手艺人”专题,要求有故事、有温度,还得有足够的视觉冲击力。她跑了三天,采访了扎风筝的老师傅、做糖画的艺人,要么故事平淡,要么对方不配合,眼看截稿日期临近,她心里急得像揣了只兔子。

“岁安堂”是她在一个老论坛的帖子里偶然看到的。发帖人只说在这条老巷里有一家神秘的古董修复店,店主是个气质清冷的女人,手艺出神入化,却从不愿接受采访。帖子下面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扇古朴的木门,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岁安堂”三个字写得沉静有力,背景里的光影模糊,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味道。

“越神秘越好,有反差才有看点!”时星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迈开步子往巷子深处走。

望古巷不长,两旁大多是白墙黛瓦的老房子,偶尔夹杂着几家开了窗的茶馆和文创小店。走到巷子中段,时星果然看到了那扇木门。和照片里一样,门是深褐色的,木纹清晰可见,门环是铜制的,表面泛着温润的包浆。门上没有门铃,只有一块小小的木牌,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营业中,推门进。”

时星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沉睡了许久被唤醒。门内的世界与外面的燥热截然不同,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木香和墨香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

店里光线不算亮,几张古朴的八仙桌随意摆放着,桌上、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古董。有缺了口的青花瓷碗,有锈迹斑斑的铜器,还有泛黄的古籍和卷轴。墙角立着一个巨大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修复好的瓷器和玉器,每一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在柔和的光线下透着岁月的质感。

店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一台老式风扇在“嗡嗡”地转着,吹动了挂在墙上的几幅字画。

时星的脚步放轻了些,目光好奇地在店里扫过。她正想开口问问,就看到里间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件素色的棉麻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手腕。她的头发很长,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衬得那张脸愈发清冷。她的眼睛很亮,却没什么温度,像寒潭里的水,扫过时星的时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请问,有什么事吗?”女人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清淡淡的,没有起伏,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很安心。

时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店主了。她连忙拿出工作证,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您好,您好!我叫时星,是‘城市寻味’新媒体的编辑。我们正在做一个关于都市手艺人的专题,我看到网上说您这里的古董修复手艺非常厉害,想冒昧地采访您一下,不知道您方便吗?”

女人的目光在她的工作证上停留了两秒,又落回她脸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不方便。”

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时星噎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么首接,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那个……您别忙着拒绝啊!”时星不死心,往前凑了两步,“我们的专题很受欢迎的,能帮您的店增加不少曝光度。而且采访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就问几个问题,拍几张照片就行。您看,您的店这么有特色,手艺又好,肯定有很多人想了解您的故事的。”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到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破损的青花瓷瓶,瓶身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她拿起桌上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裂痕的纹路,仿佛时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时星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但想到主编的催促,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店主姐姐,我知道您可能喜欢清静,不想被打扰。但我们真的很有诚意的!您要是担心采访会影响您工作,我们可以等您有空的时候再来。或者,我先把采访提纲给您,您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回复我也行。”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采访提纲,递了过去。

女人却没有接,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我不需要曝光,也没什么故事好说。请你离开吧,不要影响我工作。”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那份疏离感却更重了,像一层无形的屏障,把时星挡在了外面。

时星看着她认真修复瓷器的侧脸,心里有点泄气,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环顾了一下西周,目光落在那些修复好的古董上,灵机一动:“店主姐姐,您看您这些作品,多漂亮啊!要是就这么藏在店里,太可惜了。我们的专题真的能让更多人欣赏到您的手艺,这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嘛。您就当是为了推广古董修复这门手艺,接受一下采访,好不好?”

女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时星一眼。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她的人间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快得让人抓不住。

“传承不是靠采访,是靠做。”她的声音依旧清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请你出去。”

这次的语气里,己经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耐。

时星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了。她有些沮丧地收起采访提纲,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不打扰您了。不过,我能在这里随便看看吗?就看一眼,保证不碰您的东西。”

女人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得到许可,时星立刻打起精神,开始在店里闲逛起来。她看得很仔细,那些破损的古董在她眼里充满了故事感,而那些修复好的,则散发着重生的光芒。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这个店主。

逛到博古架前时,时星的目光被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碗吸引了。碗的造型很别致,碗身上画着几枝淡雅的兰花,只是碗沿有一个小小的缺口,显然还没来得及修复。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近距离看看那兰花的笔触。

“别动。”

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警告。

时星吓了一跳,手猛地缩了回来,心里有点委屈:“我就是想看看,没打算碰坏它。”

女人走了过来,拿起那个青花瓷碗,用软布轻轻擦拭着碗沿的缺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古董很脆弱,尤其是破损的,一点外力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时星连忙道歉,心里却有点不服气,觉得这个店主也太小题大做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主编打来的。她慌忙从包里掏手机,动作太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一个木盒。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木盒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时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块巴掌大的青花瓷碎片散落在地上,而那个木盒里,原本应该装着的是一个完整的青花瓷盘,现在只剩下了残缺的底座。

“我……我不是故意的!”时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蹲下身去捡碎片,手都在发抖,“对不起,我赔!我一定赔!”

女人也蹲了下来,她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碎片,目光落在碎片上,眼神复杂。

时星蹲在她身边,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把自己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她知道古董都很贵,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青花瓷,这一下,她几个月的工资可能都不够赔的。

“这……这个盘子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您。”时星颤抖着拿出手机,心里一片冰凉。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把碎片都捡了起来,放回木盒里。她站起身,看着时星,眼神依旧清冷,但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就在时星以为她要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女人却突然目光一凝,落在了时星的脖子上。

时星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挂着一块玉佩。那是她的祖传之物,一块白色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星”字,从小就戴在身上,从未摘下来过。

女人的眼神变了。

刚才还清冷如寒潭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玉佩,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时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心里更加紧张了:“店主姐姐,您……您怎么了?是不是这块玉佩有什么问题?”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似乎想触摸那块玉佩,但手指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个盘子,你赔不起。”

时星的心沉了下去:“那……那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您打工抵债?我什么都能干,打扫卫生、整理东西都行!”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她现在口袋里的钱,连这个盘子的零头都不够。

女人沉默了很久,目光在时星脸上和她脖子上的玉佩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她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让时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回了里间,留下时星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满店的古董,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从她踏入这家“岁安堂”,看到这个清冷的店主,再到打碎那个青花瓷盘,掉落那块玉佩的瞬间,一段跨越了千年的羁绊,己经悄然开启。而那个看似冷漠的店主沈岁安,也因为这块玉佩,尘封了千年的记忆,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窗外的蝉鸣依旧,阳光透过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星看着里间的方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活,不仅要还清债务,还要想办法采访到这个神秘的店主。

她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把她的人生,彻底卷入一场关于长生、轮回与守护的千年宿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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