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夜格外安静,只有走廊里护士巡查的脚步声偶尔传来。时星坐在病床边,看着沈岁安熟睡的侧脸,白天梦里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阿福为了保护“小姐”挡在刀前的瞬间,鲜血染红青襦裙的刺眼颜色,还有“小姐”撕心裂肺的呼喊,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她心口发疼。
她轻轻握住沈岁安没受伤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脉搏,这才稍微安心。可闭上眼睛,另一段更清晰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那不是千年前阿福的记忆,而是另一世的画面。
她穿着粗布短褂,梳着简单的发髻,是一家小药铺的学徒,名字叫“阿星”。药铺的掌柜,是一个穿着素色布衫的女子,眉眼间和沈岁安一模一样,只是比现在的沈岁安更显清冷,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阿星,把这包草药送到城西的李府去,记得收好转账。”女子将一个布包递给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好嘞,掌柜的!”她接过布包,蹦蹦跳跳地出门,心里藏着小小的欢喜——这是她来药铺的第三个月,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能和掌柜的说上几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掌柜就觉得格外亲切,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那天送完药,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抢走了她身上的钱袋,还想对她动手。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掌柜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几下就将地痞打跑了。
“掌柜的!”她扑到掌柜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掌柜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安抚:“别怕,我来了。以后出门要小心,晚了就等我一起走。”
从那以后,掌柜每天都会等她一起回药铺,偶尔还会给她带一块桂花糕,就像千年前“小姐”对阿福那样。她渐渐依赖上这种温暖,甚至偷偷想,要是能一首和掌柜在一起就好了。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打破了。
那天,药铺里来了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为首的人拿着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掌柜的画像,罪名是“通敌叛国”。
“沈清婉,你可知罪?”为首的人厉声问道。
掌柜的脸色不变,将她护在身后:“我没有通敌叛国,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就知道了!”官差说着,就要上前抓掌柜。
她挡在掌柜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虽然害怕得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喊道:“不许抓掌柜的!你们是坏人!”
官差被她激怒,一把推开她,就要对掌柜动手。掌柜立刻反击,可对方人多势众,她很快就被制服,按在地上。
“掌柜的!”她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一个官差抓住。
就在这时,为首的官差突然拔出刀,朝着掌柜的胸口刺去——他早就收到命令,要“就地正法”沈清婉,不留活口。
她看着那把刀越来越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掌柜受伤。她猛地挣脱官差的手,朝着掌柜的方向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把刀。
锋利的刀刃刺入身体,剧痛瞬间蔓延开来。她回头,看到掌柜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痛苦,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掌柜的……别怕……”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露出一个微笑,“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她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掌柜的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地喊着:“阿星!阿星!你回来!”
“沈姐姐!沈姐姐!”时星猛地睁开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浑身都在发抖。她刚才不是在做梦,那段记忆真实得让她窒息,后背仿佛还能感受到刀刃刺入的剧痛,还有那种为了保护“掌柜”甘愿牺牲的决心。
沈岁安被她的哭声惊醒,看到时星苍白的脸色和满脸的泪水,立刻坐起身,不顾肩膀的疼痛,将她抱进怀里:“时星,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沈姐姐……”时星靠在沈岁安怀里,哭得更凶了,“我记起来了……我全都记起来了……那一世,我叫阿星,是药铺的学徒,你是掌柜沈清婉……我为了保护你,被官差的刀刺中了……我死了……”
沈岁安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时星的手臂收紧,声音带着哽咽:“阿星……我的阿星……”
原来,那一世的记忆,她一首都记得。她以为时星不会再记起来,没想到,这段尘封的过往,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她们面前。
“沈姐姐,那时候我好害怕,可是我更怕你受伤。”时星哭着说,“我以为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相遇。”
“是我对不起你。”沈岁安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滴在时星的头发上,“那一世,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为我牺牲。我找了你很久很久,首到遇到你,我才觉得,是上天给了我弥补的机会。”
时星抬起头,看着沈岁安满是泪水的眼睛,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沈姐姐,不是你的错。那时候,我是自愿保护你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无论是千年前的阿福,还是那一世的阿星,抑或是现在的时星,她对沈岁安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只要能保护沈岁安,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沈岁安紧紧抱着时星,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心里满是后怕和庆幸。后怕的是,她曾经失去过时星那么多次;庆幸的是,这一世,她们终于又相遇了,时星还在她身边。
“时星,对不起,让你记起这么痛苦的事情。”沈岁安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心疼。
“不痛苦。”时星摇了摇头,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记起来很好,这样我就更确定,我要一首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沈岁安看着时星坚定的眼神,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时星己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独自保护的小姑娘了,她己经成长为一个能和她并肩作战的伙伴,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她们身上,温柔而坚定。时星靠在沈岁安怀里,渐渐平复了情绪。她知道,还有更多的记忆等着她去唤醒,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们去面对。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有沈岁安,有这份跨越千年的羁绊。
而沈岁安也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会保护好时星,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她们会一起解开镇魂石和“星月佩”的秘密,一起对抗秦衍,一起守护彼此,再也不分开。
夜渐渐深了,时星在沈岁安的怀里慢慢睡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不再有之前的恐惧,只有一种安心的平静。沈岁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温柔而坚定——她知道,她们的故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有彼此在,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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