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对的，是两个凶手。”
陈序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钢珠，砸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两个？”赵猛第一个提出质疑，他揉着太阳穴，试图消化这个颠覆性的结论，“接力作案？那我们之前的心理画像，岂不是全都错了？”
“不，没错。”
一首沉默的林言，终于开口。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白板上那两枚被圈出的、分属不同时代的令牌。
“一个，是十年前创造悲剧的‘艺术家’。”他缓缓说道，“另一个，是现在审判幸存者的‘审判者’。”
“他们是共生，也是宿敌。”
陈序打断了这场玄而又玄的分析，他更关心现实：“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审判者’己经出手。他给周明宇送了《浮士德》，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
此刻，惊弓之鸟周明宇，正将自己锁在半山别墅的监控室里。
几十个分割的屏幕上，静止的画面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将他牢牢钉在椅子上。
他解雇了所有佣人，不敢喝水，不敢进食。别墅里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比任何噪音都更让他恐惧。
桌上的私人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陌生号码。
周明宇盯着屏幕，心脏狂跳，犹豫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秦知夏冷静到冷酷的声音。
“周明宇，别看监控了。”
“你那套安保系统，还是十年前的老款。你猜，‘审判者’需要几分钟，就能站到你身后？”
周明宇的呼吸一滞，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你……你想干什么？这是陷阱！”他对着电话低吼，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陷阱？”秦知夏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优越感，“你觉得你现在待的地方，就不是陷阱吗？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自救。”
“来我的诊所，我们手上才有共同的筹码。半小时，自己过来。”
“否则，”秦知夏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包括刘子昂是怎么疯的，全部告诉警察。”
电话被挂断了。
周明宇握着手机，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衬衫。
秦知夏的话，像魔鬼的低语，精准地撕开他所有的防备。
是待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是去赌那最后一线生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遗存者他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上纹丝不动的画面，那份静止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狰狞。
……
两小时后。
市局指挥中心，报警电话骤然响起。
“报告！城西春山路心理诊所内发生激烈打斗，有群众报警！”
陈序和林言的心同时向下一沉。
那家诊所，正是秦知夏的。
警车呼啸而至，专案组踹开诊所大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诊所内一片狼藉。
昂贵的心理学典籍、沙盘模型散落一地，一个精致的玻璃沙漏被打碎，里面的细沙混着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画出诡异的图案。
诊疗室中央，周明宇不省人事地倒在血泊里。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把造型古典的拆信刀，刀刃上，沾满了尚未干涸的血。
“头儿！”赵猛上前一步，迅速检查，“人还有呼吸！右手握着凶器，是秦知夏办公桌上的那把拆信刀！现场有大量血迹，血型初步判断与秦知夏吻合，但是……”
“人不见了。”陈序接过了他的话，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冷静得可怕。
现场有打斗痕迹。
有血迹。
有昏迷的、手持凶器的嫌疑人。
有失踪的“受害者”。
所有证据完美地串联成一条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它只指向一个结论：周明宇被秦知夏用秘密威胁，两人爆发激烈冲突，最终，周明宇持刀行凶，并藏匿了秦知夏的尸体。
“审判者”的圈套，在这一刻，完美闭合。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就成功地，将周明宇这位不可一世的商界精英，彻底钉死在杀人犯的耻辱柱上。
就在陈序准备下令封锁现场、呼叫救护车时，一首站在门口没有动的林言，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不对。”
陈序看向他。
林言缓缓走进房间，他没有看地上的周明宇，也没有看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破碎的沙漏上。
“这个房间里，除了周明宇的恐惧和秦知夏的痛苦……”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却停在了离那摊血沙一厘米的空中。
“还有第三种情绪。”
林言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陈序从未见过的、近乎毛骨悚然的洞察力。
“是……看戏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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