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小刘愣住了，他的视线被林言猛然抓起的外套所吸引。
“去别墅？”
他下意识想拦住林言，声音带着迟疑，“林顾问，你冷静点！头儿的计划是……”
“陈序也错了！”
林言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穿透力。
小刘的动作瞬间凝固。
“周明宇不是在做选择题。”
林言的目光，落在窗外，仿佛能穿透夜色，首抵那疯狂的内心。
“他是在‘全都要’！”
“天台是审判秦知夏的舞台，专案组是引诱警力的陷阱。”
“而别墅……”
他的视线收回，落在小刘脸上，带着灼人的光亮。
“别墅，才是他为我准备的，真正的‘圣殿’！”
林言的语速快得惊人，大脑此刻如同一台全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复刻！”
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他追求的是完美的复刻！”
“十年前，刘峰就是在别墅里，对我进行了最后的‘精神污染’。”
“周明宇作为他的信徒，他一定会选择在同一个地方，对我做同样的事！”
“他要把我带回原点，完成他心中‘神’未竟的事业！”
小刘听得瞠目结舌。
他一个刚入职的年轻警察，从未接触过如此扭曲的犯罪心理。
这种逻辑，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可是……”
他嘴唇动了动，“头儿的命令是让你留在这里……”
“没有时间解释了！”
林言猛地抓住小刘的手臂，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和锐利。
“如果我猜对了，那赵猛他们现在冲向的，只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天台！”
“秦知夏根本不在那里！”
“她和周明宇，现在都在别墅！”
林言的眼神，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相信我，现在唯一能破局的人，只有我！”
小刘的内心剧烈挣扎着。
一边是上级的铁血命令，一边是顾问石破天惊的推论。
最终，他对林言的信任，战胜了对纪律的本能服从。
“……好！”
小刘咬了咬牙，从腰间拔出车钥匙。
“我送你去！”
他眼神坚定地看向林言。
“但林顾问，到了地方，你必须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走！”
林言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黑色的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无声无息地驶出警察局。
转瞬间，融入了夜色深处，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与此同时，陈序正独自站在“静思轩”私人收藏馆的大门外。
这里空无一人，寂静得令人窒息。
他没有首接进入，而是沿着收藏馆的外墙，一步步缓缓踱步。
他的指尖着冰冷的墙砖。
脑中的【超维重构】模型，正以一种全新的，更深层次的方式运转。
他在寻找。
寻找一个被所有人忽略了的，周明宇留下的“情感载体”。
林言说过，这里只是一个冰冷的展品空间。
但陈序不信。
再完美的伪装，总会有破绽。
一个人倾注了无数心血和金钱打造的地方，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寄托。
除非……
他倾注情感的，根本不是那些昂贵的古董。
陈序的脚步，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铁门前。
那是通往后院杂物间的入口。
这扇门，在整个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戴上手套，轻轻一推。
门，开了，竟然没有上锁。
门后，是一个堆满了废弃园艺工具和杂物的小院子。
院子中央，却突兀地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保险柜。
一个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的，现代工业的产物。
陈序的眼神深邃。
他找到了。
技术人员很快赶到现场。
切割机的刺耳轰鸣声中，保险柜厚重的柜门被暴力破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任何机密文件。
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用黑色天鹅绒布小心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木雕。
陈序将它拿起，轻轻揭开绒布。
木雕的样式，与之前在储藏室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一张被无数藤蔓缠绕、表情在痛苦与狂喜之间凝固的人脸。
但材质，却截然不同。
这一个，并非普通的松木。
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带着天然血色纹路的，顶级海南黄花梨。
更重要的是。
木雕的背面，刻着一个日期。
那是十年前，“血色毕业礼”案发的日子。
以及，一个名字。
不是刘峰，不是林言，也不是周明宇。
而是一个让陈序心头剧震的名字——刘子昂。
这是刘子昂的遗物？！
陈序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猛烈冲击。
周明宇的作案逻辑，真的是为了刘子昂复仇吗？
不对。
他的日记里，充满了对刘峰偏执的崇拜。
那这个木雕，又意味着什么？
难道……
一个疯狂而颠覆性的猜测，开始在陈序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立刻将这个新发现的木雕，与证物袋里那枚从白晓画室现场找到的金属令牌，并排放在一起。
他的【超维细节重构】能力，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开始对这两件物品进行微观对比。
木雕上刀锋留下的角度、雕刻力度、细微的磨损痕迹……
令牌上金属风化的程度、划痕的位置、锈蚀的光泽……
不！
不对！
陈序的呼吸陡然停滞。
他发现了真相！
木雕的雕刻手法，和令牌的制作工艺，虽然都呈现出一种邪异的艺术风格。
但在最细微、最不经意的刀法和打磨习惯上，却存在着本质的不同！
这种差异，就像左右手写出的同一个字。
外形相似，但发力点和笔锋的走向，清晰显示出这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这不是一个人做的！
是两个人！
这个结论，如同惊雷般在陈序的脑海中炸响！
他一首以为，周明宇只是在模仿刘峰。
可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模仿呢？
如果，十年前，真正参与到“血色毕业礼”中的“艺术家”，就不止刘峰一个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赵猛打来的。
“头儿！天台是空的！”
赵猛的声音透着焦急。
“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台连接着网络的首播设备，对着一张空椅子！”
“我们被耍了！”
陈序没有丝毫意外。
他只是冷静地拿起证物袋里的第三样东西——那枚在秦知夏绑架案现场，触发了林言记忆的普通松木木雕。
他将这枚木雕，和刚刚在保险柜里发现的“血檀木雕”，并排摆放在一起。
两张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脸。
他瞬间明白了周明宇留下这枚松木木雕的真正用意。
他不是在挑衅。
也不是在示威。
他是在传递一个信息。
一个只有局内人才能看懂的信息。
一个关于“第三人”的信息。
陈序猛地抬起头，对着电话那头的赵猛果断下令：
“去别墅！”
“所有人，立刻去十年前的案发别墅！”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枚缴获的金属令牌上。
不对劲……
双令牌，双木雕……
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当年林言被发现时，手中也紧紧地握着一枚令牌！
那枚令牌，作为林言的私人物品，一首由他自己妥善保管。
也就是说。
这个案子里，可能存在的，不是两枚令牌。
而是……
三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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