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李二狗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父女两人继续逛街。
张寒回头看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一眼，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这小子有点怪啊。”
他五年前明明探查过，那小子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没有灵根。
现在竟然有了。
灵根也能后天长出来吗？
“或许，灵根并不是某种特定的东西，而是一种心性通明？”
“有人天生通明，而有的人通过后天的学习和特殊的经历，达到了后天通明。”
“而后者，伴随着奇迹和毅力而诞生，化不可能为可能，或许更加可贵。”
“不过”
“有没有仙缘，看他自己吧。”
张寒收回目光，不再理会。
他是不可能帮这小子踏上修仙路的。
这小子一看就是黄毛儿。
一个老父亲，怎么可能帮助黄毛儿呢？
想打我女儿主意，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吧。
他不会帮助，也不会阻止。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看这小子的命里，有没有“仙”这个东西了。
“爹，您看他干什么，走啦，前面还有很多好玩的呢。”
周凰拉着父亲的骼膊催促道。
“走吧。”
张寒点点头，父女俩就朝着前方的街道走去。
片刻之后，张寒问道：
“乖女儿，你对那小子怎么看？”
周凰茫然道：“谁啊？”
“李二狗。”
周凰偏着头思索片刻，然后突然璨烂一笑：
“他呀这家伙很搞笑，每次看到他，我就想笑。”
“他明明长得就很丑吧，还喜欢装帅，可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长得丑吧。”
“恩，这两年倒是好看了不少，但也算不上真的好看，只能说不丑罢了，放到人堆里根本找不着。”
张寒问道：
“那你刚才怎么一眼就看到他了？”
周凰愣了一下，漆黑的大眼睛露出迷茫之色，透着几分天然呆：“我我不知道啊。”
完了！
张寒只觉得晴空霹雳。
仔细算起来，这两个年轻人还是青梅竹马，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但经常会在河边遇到。
女儿去洗衣服，黄毛儿就会来偷看，甚至偶尔还会大胆的走过去，假装偶遇。
五年了！！
他有时候恨不得掐死那小黄毛儿，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他是长辈，要有气度。
父女俩逛了许久。
他们看了很多表演：各种戏曲、杂技，还有胸口碎大石、神仙锁之类的绝活儿。
看到精彩之处，两人就会扔出几粒碎银子。
好活儿，当赏。
渐渐的，两人逛到了后半夜，街上原本拥挤的人群，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仿佛繁华落尽。
竟然有几分凄清之感。
“店家，来两碗馄饨，要大碗的，多加辣椒。”
“好嘞！”
父女二人在一棵柳树下方的馄饨摊位坐下了，只觉得这人间烟火，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客人很少。
所以两大碗馄饨很快就上桌了。
“爹，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些给您吧。”
周凰狡黠一笑，把自己碗里的很多馄饨都拨到父亲的碗里，顺便把多的辣椒也拨过去了。
“乖女儿，真孝顺啊。”
张寒看着自己碗里那“搁浅”的一堆馄饨，以及那致死量的辣椒，忍不住笑了。
真是孝死他了！
还有这店家，也太实诚了，让你多放点辣椒，你就真的往死里放啊？
一碗馄饨赚几个钱啊，你就玩儿命。
算了，反正吃不死他。
他前世出生在以吃辣闻名的天府之国，这点辣椒，对他来说，也只能算是有味道而已。
当然，他不是基佬。
他前世也是谈过几个女朋友的，如果不是打桥墩的时候，不小心被浇筑在里面，他都准备结婚了。
其实他也听过一些传闻。
但心想着法治社会，应该没那么离谱吧，多半都是网络上的人瞎传的，唬人的。
终究是人为财死。
老板给的太多了。
他不想失去高薪工作。
“哗——”
就在张寒想得入迷的时候，旁边的周凰猛然站了起来，仿佛炸毛的小猫。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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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抬头看向前方。
然后他眼睛瞪大了。
卧槽！！
只见行人寥寥的大街上，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那是一个金发老者和一个十三岁的红裙少女。
那少女很漂亮。
火红的衣裙，在这满街灯火的映照下，就象是一团炽热的火焰，绚烂而夺目。
此时，不仅是张寒两人愣住了。
对面的一老一小，也都呆住了，那红裙少女甚至小脸一红，迅速躲到了金发老者的身后。
羞涩无比。
周凰同样躲到了张寒的身后，两个少女尤如躲猫猫一般，站在自己师父身后红着脸偷看对方。
“咳咳天穹老哥，这么巧啊？”
张寒干咳两声，打破了沉默。
“额，是啊，张寒老弟，想不到这都能遇到。”
火天穹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
他可是火族大长老啊，一生刚正不阿，几乎没有任何污点，然而今天，自己唯一的怪癖被熟人发现了。
不过还好。
对方似乎也是同道中人，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过来一起吃馄饨吧。”
张寒平复了心情，然后对着摊贩叫道：“老板，再来两碗馄饨，大碗的。”
“好嘞！”
这个馄饨老板确实很专业，哪怕是两个绝世小美女就在眼前，他也没多看两眼。
他的眼里只有馄饨。
先天馄饨圣体！
于是，四个故人围着一个方形桌子，相对而坐。
两个少女都红着脸，低着头。
曾经的哥哥和弟弟，现在变成姐姐和妹妹了，如今再次相见，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社死是相互的。
张寒和火天穹，以法力隔绝了四周，然后开始闲聊起来。
“天穹老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呵呵，我早已达到通玄境的极限，感觉也该突破问道境了，于是出来云游四方，为突破问道境做准备。”
“顺便，也带着徒儿到处走一走，玩一玩，毕竟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玩的，要尊重天性。”
张寒微微一惊。
然后故作疑惑的问道：“突破问道境，需要云游四方吗？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吗？”
火天穹显然也没把他当外人，神秘一笑：
“呵呵，这其实是修行的隐秘了，但告诉你也无妨。”
“我火族的先祖们，在一代代的探索中，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在做出重大的突破之前，如果停止修炼，将自己放空一段时间，突破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甚至，这样突破之后，达到的突破效果也会更好，境界更圆满，远超那些强行突破的同境修士。”
“至于具体是什么原理，那就不知道的，毕竟这天地间有太多隐秘，不是人能掌握的。”
旁边的周凰微微一惊！
这就是爹带着我隐居，并且从不催促我修炼的原因吗？
张寒倒是很平静。
火族这种传承几十万年的超级大族，能总结出这个规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他们依旧不知道“泉流”的存在，更不可能有加速泉眼流淌的“命器”。
“这样啊”
张寒假装恍然的点点头，然后突然看向红裙少女：“那老哥你能说一下，火苍是什么情况吗？”
“这！！”
火天穹老脸猛然涨红。
他憋了片刻之后，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你还问我！那我问你，火煌又是什么情况！”
人艰不拆啊。
大家明明都是同道中人，同流合污多好，可是你偏偏要拆台，那就来呀，互相伤害啊！
张寒气定神闲，微微一笑：
“我徒儿的情况比较特殊，小时候受尽了人间的冷漠和背叛，心灵受到了创伤，打扮见人爱的小姑娘，可以让她感受到整个世界的喜爱和善意，从而治愈她的心灵。”
火天穹闻言，眼前一亮。
他看向张寒的眼神，透出几分敬佩之色，这个思路简直绝了，这分明就是在为他们两人正名啊。
他以后再也不用这么做贼心虚了。
当即，他大笑道：
“哈哈，我徒儿又何尝不是呢？”
“火苍小时候差点被同族之人挖骨，感受到了人心险恶，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我将她打扮成小姑娘，也是为了让她感受到人间的善意，从而化解心中的阴影。”
张寒畅快一笑，站了起来。
“哈哈，原来如此！”
“都是同道中人！”
“来，干！！”
两人各自端起桌子上免费的劣质茶水，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四目相对。
友谊升华了！
这才是真正的同道中人。
此时，两个少女听到自家师父这般“义正言辞”的解释，小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们对视一眼。
纷纷苦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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