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十一个人，吃喝全包。
这十二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死寂的破庙内外轰然引爆。
短暂的静默后，人群彻底疯了。
“操！他妈的，一个月！还带十个人？！”一个刚用半截钢筋换了块饼干的独狼，眼睛瞬间红了，死死攥着那半块饼干，手背上青筋暴起。
“西区地图……完整的地图……黑齿帮！黑齿帮的老巢里绝对有！他们老大当年就是从市政厅里抢出来的！”
“你小声点！想死啊！”
贪婪的火焰在每个人眼中点燃，窃窃私语汇成一股暗流，冲刷着这片废墟脆弱的秩序。那不再是一张地图，那是通往天堂的门票，是能让十一个人活样的资格证。
顾寻抛出的，是一个足以让所有势力重新洗牌的血腥诱饵。
孟刚身体绷紧，那张被蜈蚣状伤疤分割的脸，第一次有了除凝重外的表情。他脑中那张用命和血勾勒出的残缺地图，此刻变得滚烫。
这张图，能换来什么？
他看向顾寻，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抱着打火机又哭又笑的老头。
顾寻很清楚，当一个罐头不足以让人为你卖命时，你就需要拿出更高级的商品。
比如，文明本身。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寒意从废墟的每一个角落渗出。
“收摊了！都滚蛋！明天再来！”
虎子扯着破锣嗓子，不耐烦地驱赶着最后几个还想占便宜的幸存者。人群一步三回头地散去，消失在黑暗中，但那个关于地图的悬赏，己经像病毒一样开始在西区废墟扩散。
破庙里终于安静。
小昭带着几个孩子，在角落升起篝火，锅里的水咕嘟着热气。她正小心地把一块压缩饼干掰成几小份，分给每个孩子。那份专注，让这冰冷的末世有了一丝人味儿。
“老大！老大您快看！咱们今天的收成！”
虎子一脸邀功的兴奋，将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拖到顾寻面前，哗啦一下，全倒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地上，只有一小堆灰扑扑的石头，和三把锈迹斑斑、刃口全是豁口的砍刀。
“就……就这点？”虎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蹲下去用手扒拉着那堆破烂，嘴里反复念叨，“十二……十三……不对，就十二颗？怎么可能！咱们的罐头那么金贵！”
一整天的忙活，换来的就是这点垃圾？
靠在门柱旁擦拭消防斧的孟刚，动作都没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对于这片废墟的购买力，他比虎子清楚得多。
顾寻却一点也不意外。
他蹲下身，捻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灰色晶石。
【下品源晶。】
“十二颗。”他报出数字，然后手指滑过那三把破刀。刀柄就是几圈脏布，这种货色，连最低级的掠夺者都嫌弃。
“老大，这玩意儿还不如我这根钢筋好使。”虎子嫌恶地踢了一脚。
“你觉得它不值钱，”顾寻拿起一把砍刀，对着墙壁随手一挥。
*当！*
火星一闪。
墙上只留下一道白印，砍刀的刃口上，又多了一个米粒大的缺口。
“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垃圾。”
顾寻丢下破刀，站起身，转向沉默的孟刚。
“孟刚。”
“老板。”
“如果，我给你一把刀。”顾寻的声音不响，却让孟刚擦拭斧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用‘蓝星军用级冷锻合金’打造，一刀下去，能像切豆腐一样劈开丧尸的颅骨，刀刃上连个白点都不会留下。刀柄用G10复合材料包裹，就算沾满了血和脑浆，你的手也绝不会打滑。你觉得，这样一把刀，能换多少源晶？”
孟刚猛地抬起头。
他几乎是瞬间就在脑中构想出了那把武器的模样。
那不是刀。
那是所有近战者在废土上行走，梦寐以求的……第二条命！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极致的渴望而变得沙哑：“如果真有……真有那种刀……黑市里那些独行的异能者，至少愿意出五颗……不，七颗下品源晶来换！有多少，他们要多少！”
“七……七颗？”虎子被这个数字砸得脑子发懵，眼睛瞪得溜圆。
他看看地上那把连半块饼干都换不来的破刀，又看看顾寻，彻底傻了。
一把破烂，换个材料，就能翻上几十上百倍？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顾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他要做的，从来不是一个倒卖罐头的二道贩子。
他要垄断的，是这个世界的战争。
“虎子，把这些东西收好，这是样品。”
“孟刚，”顾寻的语气不容置喙，“明天开始，除了食物，我的黑市还卖一样东西——武器。你去把这个消息，放给那些独行的拾荒者和佣兵。”
他停顿了一下，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告诉他们，想要神兵，就拿地图和有价值的‘黄金纪元’遗物来换。我的规矩，永远是价高者得。”
说完，他不再理会陷入巨大震惊的两人，走回属于自己的角落，盘膝坐下。
“72小时内收集50枚源晶”的任务倒计时，在脑中无情跳动。
但此刻，顾寻的计划己经清晰无比。
心念一动，那扇连接两个世界的能量漩涡，无声地在他意识深处缓缓开启。
下一秒，顾寻的身影从破庙的阴影中消失，出现在一个灯火通明、干净整洁的巨大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
他拿出一部智能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王总，是我。”顾寻的声音平静而冷冽，与废土上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上次跟你提的T10工具钢和G10复合材料，我全要了。”
“对，有多少，我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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