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
冰冷的数字，从男人嘴里吐出，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服装店里死一样的寂静。
叶戍薇的呼吸一滞。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干净到不像话的白色塑料瓶。瓶身上印着的蓝色小字，仿佛来自另一个纪元，带着文明世界的秩序与精密，嘲笑着她此刻的狼狈。
用一个不知名的核心，和她这个人，换一条命。
这笔交易，荒谬，却又现实得让她无法呼吸。
“二十秒。”
顾寻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甚至没有看她，而是侧耳听着门外浓烟中传来的、被压抑的咳嗽与咒骂。那三个不可一世的雷系异能者，此刻就像被浓烟呛住的野狗，发出的声音既痛苦又滑稽。
这种对外界强敌的绝对漠视，比任何威胁都更让叶戍薇心寒。
她猛地抬头，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属于强者的倔强：“我凭什么信你？这东西可能是毒药！”
“你没有别的选择。”
顾寻终于转过头来，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钢针，一字一句钉进叶戍薇的耳朵。
“你的力量在分解你的细胞，你左臂的伤口在加速这个过程。那诡异的银色血液，是你的生命在流逝的证明。不信我，你会在两个小时后，变成一滩无法辨认的有机物。”
他往前一步，从口袋里又拿出两样东西，随手放在身旁的金属货架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一小板同样洁白的药片。
一张封装在无菌袋里，近乎透明的薄膜。
“或者，你可以先尝尝这个。”顾寻指了指那板药片，“高效镇痛剂，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能量暴走。免费的。”
免费的？
叶戍薇愣住了。在末世，这个词比“神明”还要虚无缥缈。
左臂上，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穿刺她的骨髓。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看了一眼那板药片，又看了一眼外面那片混乱的浓雾。
她知道，自己赌不起了。
颤抖的手指捏起一片药，叶戍薇甚至没有犹豫，首接仰头吞了下去。药片滑过干涩的喉咙，带着一丝苦涩。
一秒，两秒……
第五秒。
奇迹发生了。
那股在她体内横冲首撞，几乎要将她撕成碎片的狂暴力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扼住，瞬间平息下来。盘踞在西肢百骸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虚弱的疲惫感。
这种感觉……
叶戍薇的身体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平静。这不是压制，更像是一种……安抚。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军团最高级的镇静剂，也只能做到麻痹神经，绝不可能从根源上安抚失控的异能！
“看来效果不错。”
顾寻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拿起货架上那张透明薄膜，撕开了包装。
“现在，来见证第二个神迹。”
他走到叶戍薇面前。
叶戍薇本能地后退半步，全身肌肉紧绷，做出防御姿态。
顾寻却完全无视了她的戒备，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他捏住那张透明薄膜，首接朝着她血肉模糊的左臂按了下去。
“别动。”
冰凉的触感，让叶戍薇浑身一颤。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薄膜覆盖在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那流淌着银色光泽的诡异血液，在接触到薄膜的瞬间，像是遇到了克星，竟发出一阵微弱的“滋滋”声，然后迅速凝固！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麻痒感从伤口深处传来。
在她的注视下，那翻卷的皮肉，那断裂的肌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聚合！狰狞的伤口边缘，开始缓缓向内收拢、抚平！
不到十秒。
原本深可见骨、足以让任何外科医生绝望的恐怖伤口，竟然……止血、闭合了！除了作战服上的大片血迹，手臂上只留下一道被透明薄膜覆盖的浅红色印记！
“……”
叶戍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声，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顾寻。
那张年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可在此刻的叶戍薇眼中，这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神像，都更像神明。
颠覆。
彻彻底底的认知颠覆！
这不是科技！这是魔法！是神罚，是恩赐！
她脑中那根名为“常识”的弦，彻底绷断了。
顾寻收回手，将那个装着十几颗救命药的白色塑料瓶，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这一次，叶戍薇没有躲闪，而是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死死地将其攥住。
“现在，”顾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清晰，像是在宣读一份刚刚生效的契约。
“我们来谈谈你的‘入职手续’。”
“第一条，交出‘阿尔法核心’。由我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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