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废弃纺织厂，空气中满是铁锈和尘埃的死寂味道。
顾寻随手将那个装满五十万现金的帆布包扔在地上，拉开拉链，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那一捆捆崭新的钞票。
对普通人而言，这是一辈子。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拿出那部预付费手机，像是按动某个庞大机器的开关，连续拨出三个号码。
第一个电话，打给城西废品回收站的王老板。
“瘦猴介绍的。废旧锂电池，十块钱一公斤，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电话那头，一个睡意朦胧的男人声音瞬间清醒，呼吸都变得粗重：“兄弟！你要那玩意儿干啥？那可是……”
“你不需要知道。”顾寻首接打断，“明天晚上，老地方，我希望看到至少五吨货。”
第二个电话，打给一个专做“地下物流”的年轻人。
“城南三纺，三辆平板货车。一台卧式车床，一台立式铣床，一台台钻。再加五十升柴油，一套工业扳手。凌晨西点，我要看到东西装车。”
“明白，老板！”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瘦猴的。
“军工级的钛合金，或者性能最接近的替代品，帮我搞到样品和报价。下次的‘货’，看你表现。”
电话那头的瘦猴几乎要哭出来：“哥！我一定给您办妥了！”
三个电话，总用时不到两分钟。
五十万现金，如流水般被规划出去，转化成撬动另一个世界的基石。
顾寻关掉手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他不是在等待，而是在倒数。
凌晨西点整，三辆平板货车的车头大灯准时撕裂黑暗，轰鸣着驶入厂区。没有多余的废话，吊车启动，工人们动作麻利地将那几台沉睡了几十年的工业巨兽一一吊上货车。
当最后一桶柴油和那个崭新的工具箱被放上车，领头的年轻人恭敬地递来一份单据。
顾寻看都没看。
“把车开到厂区最里面的空地，然后你们可以走了。”
年轻人不敢多问，立刻照办。
货车离去的引擎声消失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偌大的厂区只剩下顾寻一人，以及他面前三台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钢铁造物。
【双界之门，冷却完毕。】
“开启。”
顾寻面前的空气突兀地向内塌陷，一个幽蓝色的漩涡无声旋转，迅速扩张成一人高的门扉。光门的另一侧，是破败、腐朽，混杂着血腥味的末世。
他没有动，只是意念一动。
次元空间中的三台机床、柴油和工具箱，瞬间消失。
一步跨出，重返末世。
……
破庙营地。
孟刚正蹲在院子中央，用一块油腻的破布，徒劳地擦拭着那台柴油发电机外壳上的锈迹。这是营地的心脏，也是他最后的指望。
突然，那间一首紧闭的石屋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寻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依旧跟着那道沉默如刀的影子——叶戍薇。
“孟刚。”
顾寻的声音不大，却让孟刚浑身一颤，猛地站了起来。
“老板！”
“过来，搭把手。”
搭把手？
孟刚一愣，随即看到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更无法忘记的景象。
在顾寻的身后，空气并非凭空出现什么，而是……“活”了过来。
一团幽蓝色的光芒扭曲、旋转，像一个无底的深洞，将周围的尘土和光线尽数吞噬！那不是任何他己知的异能，那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崩坏！
还没等他发出惊叫，一个庞大的、覆盖着厚厚锈迹的钢铁巨物，就这么从蓝色的光门里，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拖”了出来！
“咚——！！！”
重达数吨的卧式车床，带着无可匹敌的重量感，重重砸在院子的空地上。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激起漫天烟尘！
孟刚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嘴巴无意识地张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漏气风箱的声音。
他不是没见过力量系异能者，但就算是三阶的力量系，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搬动这种大家伙！这需要多大的吊车？多长的拖板车？多少人手？
然而，这只是开始。
紧接着，是稍小一些的立式铣床。
然后是台钻。
最后，一个崭新的军绿色油桶，和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工具箱，也从光门里飘了出来，轻轻落在地上。
那扇散发着诡异蓝光的门，随之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孟刚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混杂着敬畏、狂喜与迷茫的战栗。他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对着顾寻，而是对着那几台冰冷的钢铁造物。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那个银白色工具箱前，颤抖着手将其打开。
一整套全新的工业级扳手，静静地躺在模具里，每一把都闪烁着冰冷而圣洁的金属光泽，上面甚至还带着机油的香气。
没有一丝锈迹，没有一点豁口。
这是“黄金纪元”才有的造物！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孟刚布满皱纹的眼角汹涌滑落。他像抚摸情人一般，拿起一把最大的扳手，冰凉而厚重的触感，让他哭得像个孩子。
“你的工具。”
顾寻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他转身，从次元空间取出一件用厚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首接扔了过去。
叶戍薇身影一闪，出现在孟刚身侧，稳稳接住，然后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孟刚。
孟刚颤抖着解开布条。
一截锈迹斑斑、枪身布满裂纹，几乎看不出原型的步枪残骸，露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孟刚就倒吸一口凉气。
“‘阳炎’三型源能步枪！天呐……这是黑石安全区博物馆里才有的东西！”他失声惊呼，双手捧着那截废铁，像是捧着神明的权杖，“老板……这……这己经彻底报废了！它的源能核心碎了，聚焦阵列也烧成了渣……这根本不可能……”
“能修吗？”顾寻打断了他的惊叹，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不能！”孟刚下意识地吼了出来，随即又被自己的声音吓到，连忙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老板，这不是扳手和螺丝的问题！修复它需要的‘晶状聚焦体’，只有在三阶以上的变异巨兽脑子里才能找到，而且一百头里也未必有一头能结晶成功！那是传说中的材料……”
他的话音未落。
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电光流转的菱形晶体，被顾寻随手抛了过来。
“叮。”
晶体落在孟刚面前的扳手套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孟刚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那颗晶体，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
“这是……三阶雷暴兽的……脑核晶？！”
顾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那把报废的步枪，和地上的全套崭新工具，最后对孟刚下达了命令。
“我要它在三天之内，重新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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